玄如又將玉妖女的屍身也拖了出來:“這玉嬈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到這裏估計也是為了找那邪珠,妄想用它複活自己的孩子,卻不料就這樣死去,連遺體都無人安葬。”
寂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他竟然認識這個女人,聽他的意思難道還想為這個瘋女人安葬?
玄如衝他微微一笑,真的開始為那女人整理起了遺容,順便解釋道:“貧僧曾經聽說過這個玉嬈,她本是千機派的弟子,十八歲便嫁給了自己的師兄,夫妻原本也算和睦,還生了一個女兒。”
“但是他兩人有一個師弟,一直暗中傾慕於她,趁著一次醉酒的機會強行將她玷汙了。而這事恰好被她丈夫撞見,當場就打死了那個師弟。但她沒想到的是,她丈夫明明看到她是受害者,卻又止不住疑神疑鬼,不但不去安慰她,反而懷疑是她主動與師弟私通,當場就將她趕出了家門,後來又擔心孩子不是自己親生,便連三歲的女兒也給趕走了。她在千機派的師長雖然對她懷有同情,卻並不認為他的丈夫有錯,也覺得是她不知檢點。”
“她於是含恨離山,開始自暴自棄,再不顧惜自己的名聲。但他丈夫卻忍不下修行同道背地裏的閑言碎語,竟又跑去找她理論,叫她收斂行徑。她本就是故意氣她丈夫,又怎會收斂?最後兩人一語不合,鬥起法來,卻不料那男人竟失手打死了她唯一的小女兒。”
難怪她會那麼恨男人!
玄如搖了搖頭,繼續道:“如果他兩人就此悔悟未嚐沒有機會重歸正道,但事實卻是,玉嬈抱著女兒的遺體,靜坐了兩天兩夜,之後就消失了。三年後,她學成了一種禦使毒煙的法術,又重回了千機派,親手殺死了自己的丈夫。此後,她還到處收養男奴作為徒弟,控製他們四處作惡,才有了現在‘玉妖女’的稱呼。”
“看來她這個妖女比自己這個妖女要稱職得多了。”寂塵暗暗想著,也不知心裏是什麼滋味。
玄如看了他一眼道:“玉嬈一心想要複活自己的女兒,找那邪珠可能就是為了打通去魔界的道路,好尋回女兒的魂魄,但那麼多年過去了,那孩子的魂魄應該早就消逝了,找也是找不到的,她其實不過是以此作為活著的寄托罷了。”
“如果真能複活她的女兒,讓她得到渾天珠倒也不妨。”寂塵默默道。
原本看到這些人為搶奪渾天珠而聚集天鄰,廝殺死亡,他應該幸災樂禍的。但是最近看到那麼多無辜的人因此慘死,心裏難免慌張。他以前覺得自己無緣無故被追殺,已經倒黴透頂,但今天才知道還有這麼多人比自己更可憐。
他突然有點明白那些人為什麼寧願冒著偌大的風險,不知死活地攪進這場風雲,非要來搶奪這顆在自己看來隻是帶來黴運的珠子了!也許他們一輩子也隻有這一次機會能夠擺脫灰暗的命運了吧。他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若不是當初師父帶他走,也許他也會逐漸陷入灰暗的世界裏,漸漸扭曲吧?
“並不是這個道理。”玄如聽到寂塵的話,卻搖了搖頭,“即使讓她得到了邪珠,打通了魔界,也不可能找到她的女兒,最後收獲的隻能是更多的絕望罷了。而且她不隻是想要複活女兒,若讓她得到邪珠的力量,或許她更想要奴役甚至殺死世上所有的男人也未可知。”
寂塵愣了愣,沒有來得及答話,就見玄如突然放下手上的活,抬頭看著他十分認真地道:“明月居士,這渾天珠固然是人們的希望所在,但也是災禍之源。眾人都以為得到它便可以實現自己的野望,卻不知那更可能是厄運的降臨。這裏死去的人就是證明。你若是有緣得到那珠子的話,就想辦法毀掉它吧!”
寂塵心中一驚,突然有一種被扒光了衣服的感覺。
“他不會是認出我來了吧?”他心想,有點後悔剛剛報上了名字。
“嗯……玄如大師,我會記住的,現在我還有事不能留在這幫你了,這小女孩麻煩你照顧一下,我不方便帶著她東奔西跑。後會有期!”他慌忙將救出來的孩子交給玄如,便匆匆地告辭了。
雖然就這樣慌張地逃走了,但是他的心裏卻印下了玄如的話,不自覺地想道:“所有事都是因為這渾天珠而起,要是我從來就沒有找到過渾天珠就好了,那樣的話,那樣的話……”
就這樣越走越遠,當他無意間看到一家成衣店時,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看到那裏有一件衣服,就和他曾經在鳳橋看到過的一模一樣。不對!那就是他和玲玲一起買的那件淺藍色女裝,連上麵的破口都是一樣的!隻是那已經全部被縫補好了。
當初這件衣服因為被水淋濕,而且破損嚴重被換下來後,他還抱著很複雜的心情把它補好了,隻是一直沒再穿上,而是收在了行李之中,被一起丟在船上了。如今它又出現在這裏,難道……
他走進那家成衣店,朝店主問了一下,便馬上得到了答案。原來這家店的主人是旭日山莊以前的手下。這件衣服是玲玲刻意讓人掛出來的!他在店主那裏終於再次得到了玲玲他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