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那很有些仙氣的年輕男子背上背著個布巾包頭的柔弱女人,於是很機靈地跑到床鋪邊上,抖開被子,拍平床麵,熱情地要幫他扶那個女子下來,躺到床上。
但是徐久揚卻搖了搖頭。
“你先下去忙吧。”他說。
“哦!好好。”小二搓著手,很是拾趣地跑出門去,還不忘回頭道別,“有什麼事情盡管叫我。我叫瑞福。”
“這小二應該沒什麼問題吧。”等瑞福回到樓下,玲玲才問道。
“就是太殷勤。”寂塵隨口說。
“還是小心點吧。”徐久揚也說道,“我們正在漩渦的中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那倒是。”玲玲點頭,“師兄你終於不是用劍來判斷人了。”
徐久揚苦笑:“我總不能見人就先砍一刀吧?”他無奈地從背後放下元惜,讓她坐在床邊,一隻手托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隻右手拿了一隻枕頭墊在床頭,慢慢地放她躺下。
玲玲走過去想要幫忙。
就在這時,她看見徐久揚的表情驟然變化,臉色緊繃,眉頭大皺,十分的不自安然。他不但沒有放元惜躺下,反而用眼神阻止了玲玲的靠近,表情古怪地舉起自己的右手,不知在看什麼。
“怎麼啦?”玲玲並沒有發現異常,隻是很奇怪地問道。
正站在窗戶邊往樓下觀察的寂塵也回過頭來,露出詢問的眼神。
“啊啊啊……好癢啊!”這個時候,樓下有個男人突然大聲嚎叫起來,在這陰雨天沉悶的客棧裏顯得異常響亮。
“是那個小二!”寂塵連忙跑了出去。他站在走廊上往下探頭一看,果然是之前那個叫瑞福的小二。他此時坐立不穩,一會兒拿左手抓著右手,一會兒又用右手摳著左手,好像要把手上的皮都摳下來一樣!
“怎麼了,大呼小叫的!”另一個夥計從廚房裏跑出來,問道。
“癢死了!我癢死了!好癢好癢!”那個瑞福不知所措地回答,然後就繼續抓撓,甚至把手使勁往背上上擦,往桌角上劃。
“怎麼搞的?”
“不知道啊,我就鋪個床而已啊,一開始就有一點兒癢,下個樓就變得奇癢無比了!啊!啊!啊!啊!”他已經無法抑製語氣中的焦慮,手上的動作也越抓越快,直至再也忍受不住拿牙去咬!
“別急啊,我,我馬上去打盆水給你衝洗!”另一個夥計不知如何是好,隻得出此下策。
“不行了不行了!我的身上也開始癢了。”瑞福的手上早已被抓地鮮血淋淋,他的臉色也變得極為恐怖,還不停地拿手往背上,還有其他各處抓去,指甲縫裏已經陷進了許許多多深紅色的血肉。
周圍的住客全都從昏昏欲睡中驚醒過來,“轟!”地四散躲開,試圖遠離這個突然發了瘋似得摳著自己皮肉的店小二。
“救我啊,救我!我好癢啊!”小二露出驚恐交加的眼神,無助地向大家喊道。他還不斷地拿牙磨著舌麵,好像要把舌頭也吐出來。
玲玲和寂語也被嚇了一跳,大張著嘴呆呆地看著樓下。隻有寂塵注意到了,瑞福抓的身上的部位剛好就是他之前用手蹭過的地方,舌頭也在剛才咬手的時候碰到過手指。瑞福自己可能也發覺了,但是卻忍受不了自己的痛苦,隻得繼續往邊上蹭,結果奇癢的地方便越來越多,多到他再也忍受不了,扭著身體在地上打起滾來。
“啊!啊!我不行了……”他叫喊著,滿麵淚水,四處滾動,將桌椅都撞倒了,“誰來救救我啊!我好癢啊!”
那個打水的夥計震驚無措地站在門口,提著一桶水卻根本不敢靠近。
這個病是會傳染的!
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寂塵回頭看向了還托著元惜站在床前的徐久揚。
徐久揚的眉梢輕微地顫抖著,將右手捏成了拳頭。
不會吧?寂塵大驚!
“啊!”突然樓下傳來“砰!”地一聲,瑞福在將自己全身的皮肉都在地上蹭破之後,完全變成了個血人。他再也撐不下去,一頭撞死在了桌角上。
一片靜默!接著是又是一片嘩然,剛才一直錯愕驚恐的住客們終於開始大呼小叫起來。
打水的夥計顫抖的手突然一鬆,水桶掉到了地上,一桶水將血跡衝的流淌開來。他剛剛還在猶豫要不要鼓起勇氣衝上去給自己的同伴澆一桶水看看效果,卻沒料到隻自己猶豫的這一會兒,他就死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啊!”與此同時,玲玲也飛快地反應過來,她像風一樣地衝進房裏,急切地問道:“師兄,你怎麼樣?把手給我看看!”說著便要去抓他的右手。
徐久揚嚇得將右手一縮,大聲製止道:“別碰!”
玲玲的手顫了顫,怔在了那裏,水靈靈的眼睛裏滿是憂慮。
“好像是中毒了。”徐久揚用另一隻手扣住自己的右手腕,強忍著奇癢道,“幫我把元惜師妹挪開,她穿著衣服,身體沒有碰到床鋪,應該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