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斷斷續續下起了牛毛細雨,雨水倒是沒怎樣,但是冷風吹在身上卻讓人感到了深深的涼意侵入骨髓。
天氣,開始轉涼了。
幸好五人在入夜之前找到了一間破廟躲了進來,在火堆旁喝著熱水,倒也還算舒適。寂塵因為吸收了雨水中的靈氣,現在感覺身上的不適已經好了很多。他終於可以放下心來,唯一還讓人擔心的是,元惜好像又開始發燒了。
“元惜師妹實在經不得冷風了,所以明天我們還是找家客棧住吧。”徐久揚邊烤著獵來的野雞邊說道。自從問過元惜的年齡後,他就改口喊她師妹了。
“是啊!這下雨天山路太滑根本不好走,我的裙子都沾滿泥了!”玲玲抱怨道。
寂語一直盯著野雞流口水,完全忘記了自己出家人的身份。當然寂塵也差不多。
“嗬嗬,一會就好了。”徐久揚說。他們為了給元惜喂食,前麵一鍋先煮的是山裏的野菜和草藥。所以大家已經餓了好一會兒了。
“嗯?”寂塵突然有種感覺,外麵的雨水仿佛能和自己產生若有若無的感應。這種感應飄渺不定,每當他有所察覺的時候就會消失,消失後他就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現在這種感應告訴他,外麵好像有人在靠近。
還沒等他出口示警,徐久揚就先有了反應,他把手裏烤著的東西遞給玲玲就風一般掠出了破廟,就留下一句“我去解決”,便杳無蹤影。
寂塵幾人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這幾天常常遇到這樣的事。果然,沒等他們把烤雞分成四份吹涼,那徐久揚就淋著雨又回來了。他拿出鳳翎,隨便使了個咒就烘幹了衣服。這還真是大材小用,也不知道鳳凰知道了會怎麼想?
“一個邪道。”徐久揚無所謂地說道,“也不知道運氣好還是運氣壞,竟然碰巧找到我們這兒,已經被我收拾了。”
“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寂塵抬頭看了他一眼說。
“呃?”徐久揚愣了愣,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知覺間露出了笑容。
“吃吧吃吧!”玲玲招呼他坐下,“看來我們在這裏也不能多留了,那些壞人也開始往這邊搜尋了。”
徐久揚點了點頭隨她坐下:“等雨停了我們就馬上離開。”
寂塵扯了塊雞腿下來,自己吃了起來。他看出來徐久揚是刻意在拿那些追尋而來的邪魔妖道練劍,所以他的禦劍術才會使得越來越純熟。不過這又怎麼樣呢?他自己還不是完全忘了戒律,雞鴨魚肉,葷素不忌了?
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誰還在意這些小節?大家都是為了生存而努力。
等雨完全停下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一早醒來就聽到寂語在鬼叫。
“哇!元惜師姐的頭好燙!我們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你別吵,明月還沒醒呢!”玲玲的聲音隨後傳來。
“她已經醒了,我們走吧。”徐久揚從外麵走進來,昨天他守得是後半夜,才剛剛結束。
寂塵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從地上爬起來。他昨天負責守前半夜,所以睡得太遲,不過夜晚的雨對他來說就像最好的補品一樣,讓他的感覺也敏銳了許多。而現在,雨水突然停下,他就有一種視野突然變得朦朧了的感覺,仿佛有一層布,將他與天地靈氣隔開,讓他非常的不適應。這也是他突然醒來的原因之一。
昨夜,他又夢到了從前,但不是作為周晨,而是作為小淳。她好像看到了無邊無際的雪山,還有雪山環繞的中心,那唯一的一片綠色山穀。她綠衣赤足,站在雪山之巔,朝著那裏高歌,長發飛揚。
搖了搖頭,寂塵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恢複過來,開始整理紛亂的長發。
“你現在對靈力的控製比以前熟練多了啊。”徐久揚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我以前隻要站在你兩步以內就能感覺到靈力,現在卻隻有在你自己使用靈力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了!”
“是嗎?”寂塵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慢慢的就能收斂了。”他邊說話,邊整了整衣服,動作上來說非常的隨意,略顯粗野,和男人無異。但畢竟還是有變化的。
比如他現在已經對穿著女性的裏衣完全習慣了,對自己胸前那一對渾圓的玉球也仿佛感覺不到了一樣。唯一無論如何都適應不了的隻有那一頭怎麼理也理不順的長發罷了!所以最後還是由玲玲來幫他收拾。不過這卻也滿足了玲玲的心願,她恨不得每天都給“明月”梳個不同的發型來!
“可能是某種本能吧。”徐久揚沉吟著給出結論。
“本能?”寂塵問,“那就是說我慢慢地會越來越像妖怪嗎?”
“這我也不知道。”
“你能再用破魔劍給我刷一下嗎?”寂塵突然做出決定。
“咦?”玲玲訝然道,“你不怕疼了嗎?”
寂塵搖搖頭:“長痛不如短痛,我很懷疑我身上那個女妖的魂魄是不是真的被祛除了,我最近經常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我感覺我的記憶整個都不對勁了,好像我已經不是自己了一樣。”
“既然你不放心,再試一次也無妨。”徐久揚二話不說,凝出銀色的破魔劍再一次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