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風感覺自己全身血液都跟著僵了,他顫著手想去遮住雲允兒那薄涼至極的眼,卻發現他根本就抬不起手。
他隻能和她對視。
半晌,他顫聲道:“我會對你好,我什麼都不要了。允兒,我不結婚了,我一輩子都守著你,我還要把強迫你的那人千刀萬剮五馬分屍,你,你別這麼看我……”
她這樣薄涼的眼神讓他覺得難過而又悲哀。
像是有一件事,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即便再怎麼努力也不會成功,可卻還是不肯收手。
收手,不甘心。
不收手又傷人傷己。
良久,他顫聲問:“我到底該怎麼做,我到底該怎麼做你才能回來,你才能回到我身邊……”
怎麼做?
雲允兒也不知道。
她怔怔的睜大了眼睛瞪著天花板,暗色洶湧,她看不清天花板的花紋,卻是隱隱的看出來了幾分熟悉。
像……
那天她被下了藥在床上任由那小混混百般折辱的天花板。
天花板反光呢。
她能清清楚楚的透過天花板看自己如何一寸一寸葬送了自己。
如今也是。
所以她便輕聲笑起來,掩住眉眼處的所有絕望悲哀,她說:“估計是等你死了才行吧。或者我死,或者你死,活著實在是太累了。”
戚明風的動作僵住。
他支撐起身子,把雲允兒困在自己臂彎中,他問:“我死了就行了?”
“應該吧。”
“好。”戚明風抱著她,聲音很輕的說,“那我就如你所願。”說著他也不拖泥帶水,他直接起身下床,赤著腳開了窗戶,直接就從樓上跳了下去。
雲允兒大叫:“戚明風——”
之後的事情順利的超乎尋常,眾人都沒有料到這好好的,戚家的總裁竟然甘願散盡家財,自己一夜之間消失,無論八卦記者再怎樣的八卦,關於他還是悄無聲息。
一連上了好幾天的頭條,可最終還是被一些瑣事雜事和明星的花邊新聞給淹沒在時光的長流中。
轟轟烈烈的來,悄無聲息的離去。
戚家很快被慈善機構給搬空。
公司也奄奄一息。
彼時雲允兒已經在雲家休養了半個月,她聽著雲父口中的戚家如今現狀,沒有什麼情緒外露,隔了很長時間,長到雲父都在懷疑雲允兒是不是睜著眼睛睡著了的時候,他終於聽到雲允兒開口:“嗯。”
嗯?
雲父驚詫的問,“你不問戚明風之後怎麼樣了呢?”
雲允兒淡淡的道:“誰知道他去哪兒了,估計是去一個誰都找不到他的地方了吧。”
雲父隻能沉默。
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眾人都心知肚明,也都彼此跳的出來那個怪圈所產生的陰謀和暗色。
很少有人執迷不悟的。
可如今。
雲允兒恍惚的仰著頭去看窗外的景色,她陷入恍惚中,便怔怔的問:“外麵夏天了?”
“快入秋了。”
這麼快啊……
還是挺讓人唏噓的。
雲允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而啞然失笑出聲,她擺了擺手解釋道:“爸,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我也困了,得睡會。”
“……好。”
看出來她地鎖興致缺缺,雲父倒是也沒有勉強。出了門他就看到了正守在門口的管家,他臉上的疼惜瞬間轉變為憎恨:“戚明風倒是有幾把刷子,把這件事鬧的沸沸揚揚的,還非法監禁我女兒這麼久害的她身上傷痕累累的,他一拍屁股走人了……”
管家猶豫著問:“那老爺你……”
“查。”雲父斬釘截鐵的道,“查出來把他帶到我麵前,我女兒受此屈辱日後該如何生活?他走的但是幹脆,和另一世家的聯姻還有公司通通都不要了,可上山容易下山難,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雲父咬牙切齒的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如果他不能還給我一個安好無缺的女兒,我定然要他的命。”
反正他如今孤身寡人。
雲允兒的病養好了就開始全世界各地的浪,她先前很多夢,也幻想過很多種愛情該有的模樣。
塞北的雪啊,江南的水啊。
名勝古跡她都沒放過。
可卻始終一個人,有不少的人勸過她,可她卻仿佛是骨子裏都不想過微接觸一段愛情。
她一直一個人。
後來,她遇到了一個人。
那是冬天。
她迷迷糊糊的裹著羽絨服在大街上徘徊著,想著或許她再浪個幾年還是乖乖的來接手這家裏的家業吧。
畢竟家裏也的確需要她。
回到家前她碰見了在街角處等著她的一個女兒,女人和他年紀相仿,可她沒有那麼多的悲哀難過,她閑適淡淡,身上有一種時光沉澱下來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