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曉然?
盡管和她不相見已近二十年,但田立心還是第一時間想起了她的名字。
高三一整年,她都坐在他的前麵,毫無疑問的是,這個女孩曾是他夢中的黛玉。
那年夏天,每每看到她的白色襯衣下隱隱若現的帶子時,他總有怦然心動之感。
這樣的情緒,伴隨著他走過了高三最後的時光。
許曉然的成績在班上是數一數二的,而在來年的高考中,她最終是考到了總理的母校。
當他為圓五道口之夢而複讀時,她還給他寫過好幾封信呢。
因為有了過目不忘,田立心現在當然可以清晰地記得她在信中寫下的字句。
毫無疑問,他們在臨畢業時是互有好感的,隻是誰也不敢戳破那層輕薄的窗戶紙。
兩年後,兩人的學校相距不過三百裏,但他們卻再沒有聯係。
那時候,她大概已經有新的牽掛了吧?
那簡直是一定的。
現在呢?
在此時的田立心眼中,年少時的懵懂,也就是如此而已。
過往的一切,早就煙消雲散了。
也隻能是煙消雲散!
田立心看了一眼這個曾讓他心動過的女孩,又看了看她的自行車,“鏈子掉了?”
許曉然的臉微微一紅,難堪地點著頭,“還好,馬上到學校了。”
“我幫你裝上吧?”
“不用。我回頭找修車師傅就行了。”
“花那冤枉錢幹嘛?”說著話,田立心已經停好了自行車。
許曉然到底還是妥協了,“那就謝謝你了。”
田立心微笑以應,蹲下身開始裝鏈子。
許曉然看著忙碌著的他,沒話找話,“你有一個多星期沒來學校了吧?好些了嗎?”
“早就沒事了,隻是臉上留著這些疤,來學校怕對不起觀眾。”
“有這麼誇張嗎?幾天就能好了吧,又不是永久性的。”
“但願吧。”
田立心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鋼鐵直男,但還是幾句話就把天給聊死了。
好在,自行車的鏈子很快就裝好了,然後他們就很有默契地都沒有上車,沉默著並肩走完了到離校門口的最後兩百米。
由此,田立心便走入了闊別近二十年的一中校園。
校門內,迎麵是一條百米長的大道,盡頭是一塊將近三米的青石校訓碑。
這彷如屏風的校訓碑前是一處花壇,中間種著一株萬年青和幾株茶樹,周圍都是綠草。
道路兩邊是剛凋謝的桂樹,不遠處也有草坪、亭子、假山和魚池。
再向外延伸,就是圖書樓和教研樓了。
許曉然向右去了女生宿舍,田立心則往左去了北邊的車棚,停好車子後便穿過教研樓和教工宿舍樓間的通道,到了告示欄前。
告示欄上最重要的信息,隻有一條,——“本周三開始期中考。”
繞過告示欄,田立心也就走上了由幾十株高大的側柏組成的林蔭道。
道左的平房正是補習班的三個大教室,右側是一例排開的三個籃球場,五六個水泥乒乓球桌則將飄揚的國旗拱衛在正中。
此時離晚讀還早,遠處的籃球場上似乎有幾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和田立心一起打過球的小夥伴。
往前繞過板報牆,眼前便是兩棟三層的教學樓了,樓與樓之間,也還是幾麵板報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