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牢房，蛇鼠蟲蟻爬行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虞歸晚在戰場上無所畏懼，但是卻怕極了老鼠蟲子。
這也許是她身上唯一像女兒家的地方了。
虞歸晚縮在角落裏，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
“把門打開！”牢頭一聲令下，隨即傳來了嘩啦啦的開鎖聲。
虞歸晚抬起頭來，看見江起雲穿著紅色的喜袍朝自己走來，他逆著光，冷峻的眉眼都溫柔了幾分。
她有些恍惚，仿佛身後低窄陰暗的牢房都變成了紅色的喜堂，她愛了十年的男人前來迎娶她。
“虞歸晚，真是禍害遺千年，你竟然還沒死！”
冷冽的譏諷將虞歸晚從恍惚中拉回現實，江起雲俊臉逼近她，讓她很輕易地從那雙深邃的眼睛裏看到滿滿的厭惡。
虞歸晚愣了一下，她拚命攻進皇宮，想要找江起雲討個說法，但是真見到他這個人，卻什麼都說不出來，肚裏的千言萬語最終變成了一句話。
“為什麼？”
虞府頂著那麼大的壓力，支持他這個不受重視的皇子，將他推上皇位，為什麼會落得滿門盡滅的下場？
她虞歸晚在別的女孩子風光出嫁，生兒育女的時候，無怨無悔地蹉跎著自己的青春，為他開疆拓土，他卻轉眼間娶了別人，為什麼？
“嗬，為什麼？”江起雲冷笑了一聲，狠狠地鉗住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朕恨死你們虞家人，恨不得將你們全部千刀萬剮。”
他眼裏瘋狂的恨意仿佛能把虞歸晚淹沒。
“你瘋了！”虞歸晚看著他陰鶩的臉，詫異地瞪大眼睛：“我父親早年為你們江家打天下，落下了滿身暗傷，我哥哥更是英年雙腿殘疾，我們全家為了扶持你，跟滿朝文武為敵，我們虞家從來沒有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虞歸晚越說情緒越激動，狠狠地咬在江起雲的手腕上，滿口血腥就是不鬆口。
“來人，護駕！”陳公公驚慌地叫喊著，拿起浮塵狠狠地打在虞歸晚的肩膀上，本來已經凝固的傷口，立馬湧出鮮血。
江起雲眼神一凝，猛地看向陳公公：“住手！”
聲音中的怒火讓陳公公嚇了一跳，冷汗直冒，良久，他才聽到皇上威嚴的聲音。
“你們都下去，朕有些話想單獨對虞將軍說。”
很快，牢房中便空無一人，江起雲將自己的手臂從虞歸晚嘴裏扯出來，看都沒有看那血淋淋的齒痕。
“別把你們虞家人說得大義凜然。”江起雲背對著她，不去看她憤怒的臉：“母妃在我五歲那年暴斃而亡，後宮的人都說是母妃生了重病，嗬，連朕的父皇都是這麼認為的，都沒有派太醫查驗就直接下葬了。”
說著，他猛然轉頭，狠厲地看著虞歸晚：“可是我知道，我親眼看見母妃喝了你姑姑虞靜送來的補湯去世的，是你姑姑害死了我母妃。那個賤女人還在我母妃死後，假仁假義地說照顧我，嗬，你們虞家人真是虛偽至極。”
“不過你們虞家人蠢是蠢了點，用起來還真是順手，朕隻對你好了一點，你們虞家人就傾盡全力去幫我，也怪不得他們落得這樣的下場，畢竟蠢貨都是活不長的。”
虞歸晚被這一連串的消息驚到，許久沒有反應。
江起雲看著虞歸晚這張和虞靜長得有七分相似的臉，眼底湧出一片赤紅：“還有你，虞歸晚，我實話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我怎麼可能喜歡你這種沒有女人味的蠢貨。我喜歡的從來都是落雪那樣溫柔賢淑的女子。”
“你這張臉，我每每看到都覺得惡心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