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薑無不見之後他就一直心神不寧,不僅在浴室和臥室裏聽見不存在的響動,這會兒居然還有貓叫。
奚琮內心苦笑,他想他的小貓,現在看上去要為此發瘋了。
外頭下著雨,奚琮停好車撐起雨傘,先和等待在房門前老太太問了聲好。
奚琮:“佩納夫人,請節哀。”
薑無趁此機會趕緊擦著奚琮的後背溜下車,他沾了身細密水珠,躍過兩人站到房簷前抖了抖水。
奚琮瞥了眼屋簷下的積水漣漪。
佩納夫人慢吞吞地點了點頭,“是小溫嗎?”
她頭發雪白、滿麵皺紋,反應也十分遲鈍。
奚琮鎖好車,道:“我是奚琮。”
“小溫啊。”佩納夫人卻置若罔聞,“請進來吧。”
佩納堅持給奚琮泡了茶,佝僂著身子坐在椅子裏,微笑著打量奚琮。
她道:“我可有十幾年沒見過你了。小時候你父親常說你沉穩,但就是整天胡言亂語,得虧有人幫忙。”
老太太說得前言不搭後語,奚琮無奈,隻好道:“我可以幫您安排佩納先生的葬禮。”
佩納夫婦沒有子女,老太太看起來沒辦法處理好丈夫的後事。
佩納卻搖搖頭,道:“這點事我還能料理好。”
奚琮:“您最近身體好嗎?”
“就那樣吧,隨時可以去見神明。”佩納毫不在意地笑說,“小溫,你的畫怎麼樣了?”
奚琮詫異道:“您知道我在畫畫?”
“那當然!從小繪畫老師就說你有天賦,你父親和我通電話時一直誇你呢。”佩納微微激動道,“你現在還思維混亂嗎?”
奚琮不解道:“什麼思維混亂?”
“你忘了?”
佩納太太驚訝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以前總是瘋了一樣要去東洋。還是我們請神父淨化了你體內的惡靈才好起來。”
“東洋……”奚琮眉頭微蹙,心生疑竇,“您為什麼一直叫我小溫?”
佩納太太:“再怎麼也不能把你的名字忘了吧?”
“我的名字?”
“對啊,溫莎,溫莎肯斯。”
奚琮瞳孔微縮,“溫莎?”
“神父說這個名字與惡靈撞了,就讓小奚給你重新取了名。”
蹲在暖氣旁的薑無也驚了。
卡戎:“奚琮天生光明之力護體,怎麼可能被惡靈上身?”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佩納太太道:“你三歲的時候。”
奚琮快速在記憶裏尋找自己三歲時的畫麵,立刻悚然一驚。
他隻記得自己三歲生日那天家裏請了許多親友,但那之前的事卻是一片空白。
若不是佩納太太堅持叫他“小溫”,他根本就不會意識到記憶的缺失。
奚琮凝神問:“我那會兒為什麼要去東洋?”
“這……”佩納太太喝了口茶,苦惱地皺起了眉。
許久,她才不確定道:“你說……你的娃娃,不,人偶,在那裏。”
奚琮心髒一抽。
他緩緩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我那會兒,是不是說自己姓拉斐爾?”
佩納太太緩緩點頭。
薑無:“奚琮這話什麼意思?”
卡戎:“我去查溫莎拉斐爾,你等會兒。”
心中的巨石轟然砸下,奚琮在佩納太太詫異的目光中起身道:“抱歉,我有急事必須馬上去畫廊,非常感謝您的招待。”
佩納太太有心與他多相處一會兒,聞言也隻得道:“那之後再見了,小溫。”
奚琮應下這個名字,大步走出房門,甚至忘記了帶走他的傘。
一葉障目,過去被他忽略的問題一下揭開了謎底。
按照無麵惡魔的習性,他們會變成目標最喜歡的模樣。如果薑無的目標是自己,那溫莎拉斐爾又為什麼會做出與現在的薑無一模一樣的人偶?如果薑無的目標仍就是拉斐爾,那為什麼明明薑無卻生成了奚琮最喜愛的模樣?
這兩個問題並行之下,隻能有一個回答:
奚琮和溫莎拉斐爾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奚琮一把推開畫廊大門,“白鳥?”
白鳥禮驚訝地發現一向連衣領都一絲不苟的奚先生今天居然滿身雨水、衣發淩亂。
難道畫廊要倒閉了?
白鳥禮:“奚先生?”
奚琮道:“我要辦畫展,立刻。”
“啊?”
“隻展出一幅畫。”
白鳥禮感覺他簡直是瘋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奚琮定了定神,道:“我要找一個人。”
白鳥禮立馬想明白了。奚先生的模特這回可沒跟他一起來。
奚琮輕輕頷首。他已經知道薑無想要什麼了。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支棱起來啦!
腱鞘炎的姐妹可以試試熱敷,效果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