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很討厭你的兄弟？”薑無笑說。
海利亞輕聲道：“不見他們就好了。”
薑無摸了摸人魚的頭頂，手指從他的發間穿過，“好了。我得去見馬爾斯，你去嗎？”
“去。”人魚雙臂撐著池邊離開水麵，趁薑無不注意湊上去親吻了對方。
國王好笑地看著他，仿佛是看在向自己賣乖討好的小貓。
海利亞失望地想著，果然在薑無眼中，自己除了長得像人以外，和他後院裏麵的獅子老虎沒什麼不同。
但他不想要這樣。他想要薑無愛他，不是主人對寵物的愛，是人對人的愛。
弱小卑微的寵物怎麼才能把他完美強大的主人拖入深海據為己有……
薑無：“我去給你拿衣服。”
海利亞脫下濕透的衣袍，逐漸袒露出的身體強健而有力。
他嘴唇微動：“你之前說的辦法真的有用？”
“他會失去自主意識？”
海利亞還是更喜歡薑無生動的模樣，猶豫道：“讓我再想想。”
本來接見使者應當是在王宮之內，但由於馬爾斯帶來的禮物的特殊性，克瑞斯不得不將地點改為城郊的一處露天環形角鬥場。
布巴國的王子馬爾斯站在觀賽台上，病弱發白的臉色在烈日下也沒有半點血色。
他瞥一眼身旁為神眷國王預留的王座，不屑地垂下眼撥弄起手上的一堆戒指。
旁人大概隻會覺得他喜歡珠寶首飾，實際上他的每一枚戒指都象征著對布巴國內一支不同軍隊的掌控權。
為了從他那殘暴的父親手中攬過兵權，他付出了太多的代價。包括他倒黴的弟弟和母親。
馬爾斯漫不經心地掃視過神眷國王最親近的幾位臣屬，梅傑和庇德斯是一夥兒的，都是國王狂熱忠實的擁護者。年邁嚴肅的執政官是內斯塔國的守護者，他隻在乎內斯塔的強大，並不那麼在意國王的身份。
馬爾斯的視線最終落在一身紅色祭司服的克瑞斯身上，祭司淡淡地看他一眼，無趣地扭過頭。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撫掌笑起來。
“看來馬爾斯殿下心情不錯？”
溫和又不失距離感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馬爾斯回過頭看去，雙手僵在空中一時間竟忘了動作，方才臉上的不屑現在隻剩下震撼與驚豔。
清晨的陽光照在那位緩緩走入觀景台的國王身上，為他鍍上了光明神才有的光輝，場內沉悶的空氣也隨著他的到來散去了熱意。
他眉眼含笑，金紅色發頂的王冠鑲滿珍貴璀璨的晶石，然而全都在他精致完美的五官下淪為陪襯。
馬爾斯終於明白了內斯塔為什麼如此狂熱地崇拜著他們的國王。就算他是個殘暴荒淫的王也沒有人能不愛他，更何況他還是一位如此明智仁慈的君王。
馬爾斯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由衷道：“讚美光明神。”
薑無聞言愉悅地微笑起來，“光明神會很高興看到布巴國也有了她的信徒。”
馬爾斯卻微微躬身，道：“我讚美她，是因為她讓一位本應高居天國的美人降臨世間，而不是因為我信奉她。”
他的話對於國王和光明神來說都過於唐突冒犯，一眾大臣頓時不滿地低語起來。
梅傑眉頭緊皺，沉聲道：“馬爾斯殿下，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語。”
馬爾斯對他充滿挑釁地一笑：“我隻是把大家心裏的實話說出來而已。”
薑無打斷他們沒休沒止的爭辯，徑直走到王座上坐下，對身側一個雪白的人影伸出手，溫柔地笑說：“來。”
眾人這才恍然注意到國王身邊還站著一位陌生男子，對方實在是過於沉默蒼白，在國王濃烈的色彩下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
海利亞沐浴在眾人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中，坦然地與國王共享了一半王座。而他一貫膽小瑟縮的心卻在隱秘地歡呼著，他還想要更多的嫉妒，因為他們愛著的國王隻會對自己伸出手。
馬爾斯眼睛微眯，他的眼線從未告訴他國王身邊還有這麼一個人。之前他可以毫不在意，但現在他不僅想要內斯塔的力量，還想將他們偉大的神眷國王據為己有。
他掩去目中熊熊的野心之火，對國王道：“獻給您的禮物已經在場下等候許久了。”
角鬥場中的沙地上，蒙著黑布的籠子安靜地蟄伏著，似乎在伺機吞噬一會兒送到它口邊的獵物。
馬爾斯笑說：“您一定會喜歡他。”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