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無像是被人魚的視線蠱惑了，竟真的低下頭含住金杯邊緣，伸出舌尖輕輕碰了一下液麵。
“甜的？”
海利亞的視線驟然變得危險而偏執，他輕柔地托起國王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的臉頰，緩緩將杯中餘下的血飲送入他口中。
薑無皺著眉，被其中的魔力和甜味迷住了，順從地喝了下去。
兩股不同源的魔力糾纏在一起，如同無形的紐帶一樣將兩個不同的生命鏈接起來。這是比承諾更為長久穩固的誓約。
人魚將金杯扔下床，捧起薑無的臉頰貪婪地親吻他。
他違背海神的規則與人類定下了伴侶的約定。
人魚之間結為伴侶時必須由雙方自願獻出血液，但薑無被他欺騙了。
不過海利亞危險地想著，既然海神拋棄了他、薑無擁抱了他，那他從此背棄海神也無所謂。反正他對黑暗冰冷的深海也沒有眷戀可言。
他突然悶哼一聲，魚尾抽痛得痙攣起來。
薑無問卡戎：“他怎麼了？”
卡戎：“沒網絡我查不到，不過生命值沒掉。”
海利亞痛苦地抓撓著自己的魚尾，很快就刮落一大片帶血的鱗片。
薑無用魔法束縛住對方的雙手，將他抱入懷裏。
海利亞低喊道：“薑無……”
他說的是人類的語言。
薑無一怔，隻見他的魚尾竟然漸漸縮短、褪去鱗片，最終變成了與人類別無二致的雙腿。
海利亞臉上流下生理性的淚水，近乎朝聖般顫抖地看著他。
“薑無，我們是伴侶了。”
可薑無似乎並不像他那樣高興。
國王皺眉看著他，視線中雖然沒有厭惡，卻充滿了疑惑不解，像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小寵物怎麼就突然會說人話了，還稱他為伴侶。
薑無問：“這是魔法？還是誓約？”
海利亞喜悅的神情驟然冷靜下來，他垂首低聲道：“是人魚的伴侶誓約。”
他滿心的歡喜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誓約的內容還是之後再告訴薑無吧。
“原來如此。”薑無似乎有些苦惱，“能交流了也挺好。明天我讓人送你回宮殿。”
“你明天要去哪？”海利亞拒絕道，“我也要去。”
“行吧。”薑無也沒強求，打了個哈欠翻身到沒有浸濕的地方躺下，之前情花帶來的混亂已經被人魚血中的魔力抹消了，“睡覺。”
人魚不適應地動了動初生的人類雙腿，薑無根本沒有看他……
第二天清晨海利亞醒來時薑無已經穿好了衣袍。
薑無：“會走路嗎？”
海利亞根本沒用雙腿下過地，又哪能走路，但不知為何他對著薑無忽然生出了逆反的情緒。
又或許是害怕對方嫌棄自己沒用的不安。
他點點頭，摸索著站起來，雙手緊張地抓緊了床褥。
他聽見薑無輕笑一聲，已走到了他身前。
“逞什麼能啊。”國王俯下身抬起海利亞的臉，一如從前般親昵道，“坐著，我給你穿衣服。”
海利亞失落的心瞬間便被薑無的舉動治愈了。薑無昨天冷淡肯定是因為太累了。他如此篤定地想。
薑無拿過一套自己的衣服，海利亞變成人以後與他身高差不多，正好合適。
穿褲子時薑無忍不住笑了聲，海利亞不解地看向他，作為野獸長大的他對人類的倫理規矩全然不通。
卡戎惱怒道：“你別笑行不！”
薑無：“噗嗤——抱歉啊，忍不住。不愧是人魚噢。”
卡戎哀嚎一聲，果然不能對薑無保持正經的時長抱太大期望！
海利亞坐在床邊，而世間最尊貴的國王陛下在為他穿上新鞋子。
“我在鞋底墊了絲綢，應該不會難受。”薑無站起身，拉著他雙臂帶著他緩緩站起。
海利亞走起路來簡直像斷了幾根線的提線木偶一樣僵硬，兩條腿各走各的，還時不時互相絆到。
好在薑無一直緊緊地護著他，後來幹脆雙手穿過他胳膊底下近乎擁抱地教他向前走。
海利亞無助地抓著薑無的肩膀，對方含笑的唇似乎隨時都會親吻他。
海利亞臉頰發熱，低下頭去緊盯自己的雙腿慢慢摸到了門路。
薑無真的用吻獎勵了他，“好厲害。”
克瑞斯疲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陛下，該出發了。”
薑無隨意地應下，對海利亞道：“我一隻手牽著你，可以嗎？”
溫熱的手掌牢牢地握上人魚冰涼的皮膚，海利亞本能地將手指伸進他的指縫中緊緊扣住。
薑無笑說：“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卡戎：我承受了太多
人魚：莫名感覺被渣了……
薑無：誰渣？噢原來是我自己
蘑菇：放心不會真的渣！
感謝ダダリア、晴天娃 小天使的營養液，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