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感情想走的長久,就需要兩個人互相坦誠,程岱青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但是已經說過的每一句謊言,早就在生活裏埋下炸彈,不知道哪天就會不小心觸發,隻能小心又小心。
“我知道,之前我也想說的,不是沒找到機會嘛。現在你嫂子在跟我鬧離婚,這個當口你覺得我說了你嫂子能聽進去嗎?”
程二是知道事情的經過的,還是有點替李一諾不值。
“你心裏有事,那你別跟嫂子鬧啊,我剛才可看見了,嫂子臉上的巴掌印兒是你幹的吧?你都學會打女人了?距離我上次來你們家才隔了半年,嫂子怎麼就瘦成這樣了?”
程岱青不能否認這件事,雖然不是他打的,確實是因他而起。
他身居高處之後,就沒有人再這樣直白的說過他了,臉上有點掛不住。
“我會把你嫂子照顧好的,也不會跟她離婚,你就別在這添亂了。”
程二這才想起自己這個堂哥的那些手段,這本來就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摻和太多,就想起來自己被喊來的正事。
“你打電話的時候也沒交代,我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就帶了個醫藥箱,可沒帶藥,家裏有退燒藥沒?”
程岱青指了指書房的門,“你嫂子平時都把藥收到那邊抽屜裏了,你自己去找找。”
程二在程岱青家裏比自己家還隨便,當初他剛從老家來北京,就在他們家叨擾了很長一段時間。
李一諾把他當弟弟一般看待,真誠且有恰好的距離感,他住在這裏簡直比住在家裏還舒心,所以今天他看到地上被撕碎的離婚協議,才會那麼大的反應。
等拉開書桌的抽屜就看到了家裏的藥盒,小格子裏按顏色深淺擺著各種的藥丸,程二看了忍不住想起以前在這裏的時候,他這個嫂子似乎有點輕微的強迫症,衣服、襪子都要按顏色排列的整整齊齊。
有一次他借程岱青的西服穿看到了,惡作劇一般把那些衣服深淺順序打亂,等他還回去的時候,果然發現那些衣服已經恢複了原樣。
現在看到就忍不住想起那些日子,她還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他隨意的翻了翻,發現裏麵有很多藥,有的很眼熟,他一時沒想起來是幹什麼用的,這時候隻顧著找退燒藥也沒放在心上。
在下層找到布洛芬和消炎藥,看了生產日期就遞給了程岱青,囑咐了他吃的用量和時間,天色已晚就準備回去了。
程岱青把他送到門口,程二還是放心不下。
“你在外麵的那些事也該清清了,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有沒有想過讓嫂子知道了她會怎麼想,有什麼事都好好說,別動不動就提離婚很傷感情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舍得嗎?”
這句話簡直說在程岱青的心坎上,他怎麼能舍得呢?
程二想到藥盒裏那些彩色的藥丸,覺得沒誰會因為喜歡整理東西,就買那麼多藥收集著玩的,就順嘴多問了句,“家裏怎麼那麼多藥,你們誰生病了?”
程岱青對家裏的事一向不甚清楚,“你嫂子一到冬天就容易感冒,可能是她備著的。”
程二也沒有再多想,家裏有常備藥也算正常。
“哦,我看嫂子比上次見的時候身體差了很多,有空你也帶她去檢查檢查。”
程岱青好脾氣的應了,看著程二提上醫藥箱走進了夜色裏。
回到家裏看著地上的狼藉,那種疲憊感更濃,不知道兩個人怎麼就鬧到了今天的地步。
今天李一諾簽字時那麼爽快,甚至連條款看都沒看一眼,還是止不住的心口發悶。
雖然一開始讓人簽字的是他,等人家簽了字,撕毀的也是他還是不能緩解。
他隻要想到看到他們兩個人站在馬路邊,那個男人就伸手去摸了李一諾的臉,她甚至都沒有躲避,就像是自己一直掖著藏著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不屬於他了,心裏就堵得更厲害了。
他從來沒想過李一諾會離開自己,更沒有想過她也能和其他人那樣親密。
隻要這個想法一開頭就刹不住車,會忍不住的繼續往下想,自己沒看到的時候呢?
他們是怎麼相處,那個人會不會像自己一樣的吻她,把她占為己有?
隻要一想就生出無數的恨,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那個人揪出來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