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過的人又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麵前，特別是親眼見過對方屍體的慘狀，哪怕他是真的人，但是腦子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對方死的模樣。
腦袋被人砸開了，血漿崩裂，五官全部都是血，手斷了一隻，兩隻腳都斷了，被人抬起來的時候搖搖晃晃的。
那一幕，唐悅現在想起來，還有一種全身都發毛的感覺。
“唐悅，你沒事吧？”唐軍一身濕淋淋的，半趴在岸邊，剛剛那一刻，他感覺到了死亡的來臨，是唐悅奮不顧身的去救他。
對於這個一直互相嫌棄的姐姐，唐軍就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沒事。”
唐悅搖頭，回過神來的她，隻覺得這大夏天的水，也覺得有些冷，她故作輕鬆的問：“小叔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站在深水處，靠在岸邊，將大半的身子都藏在水裏，這樣，也不容易走光，她不大敢直視著唐明禮，便移開了目光，看向周圍，可當看到那站在岸邊高大的身影時，整個人如被雷擊中一般。
莫首長？
不，這是年輕的莫首長，與當初的軍長之姿，多了幾分稚嫩，眼底也不是永遠盛著蒼桑。
“今天回來的。”唐明禮回答著，見唐悅盯著一旁的莫司宇看，他笑著介紹道：“這是我同學，也是我的兄弟，莫司宇，在部隊裏，如今可是中隊長，威風吧？”
唐明禮得意的說著，又介紹道：“這是我侄女，唐悅，這是她弟弟，唐軍。”
唐軍立刻道：“莫叔叔好。”
莫叔叔。
唐悅對於這稱呼，可真開不了口。
唐明禮，比她大六歲，莫司宇也比她大六歲。
閉上眼，當初莫首長對她的救助曆曆在目，如今，卻喊他莫叔叔……
這身份變的太快。
唐悅低下頭，陽光灑落在他的背影上，他身上就像是鍍著一層金色的光芒，讓人可望而不可及。
“唐悅，叫人啊。”唐明禮瞪了她一眼，新奇的發現如今的唐悅，終於不像是一隻刺蝟了。
“……”唐悅裝作沒聽到。
“你可以叫我小叔，或者，小叔叔。”莫司宇的聲線很高聽，他蹲下身子，正好看到唐悅光潔的額頭，剛剛她看他那一眼，情緒太過複雜，就像是認識他，或者說是不可思議一般。
莫司宇打量著她，他很肯定，他們從未見過。
唐悅裝作沒聽到，看著一旁的唐軍道：“唐軍，你的衣服呢？”
她衣服都濕了，隻穿著短袖的，這要是從水裏起來，隻怕什麼都要被看光了。
“給你。”唐軍聽話的將衣裳遞了過去。
唐明禮也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侄女也上高一了，十六歲了，知道害羞了。
“唐軍，帶著你的兄弟們都走。”唐明禮帶著唐軍等人都開始遠離河邊了，此時，莫衛東等人，嘰嘰喳喳的說著話，話裏話外，都是慶幸。
唐軍的襯衫，是撿著唐正德的舊的穿的，很長，她將衣衫穿上，正好遮住了她大半個身子，她快步跑了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拿了衣服去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幹淨清爽的衣服，總算是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