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禾倒也不閃躲,起身拱手道:“哥哥,齊風從未做過什麼不利青峰嶺的事,且對他爹,更是深惡痛絕,你們抓他,實在無益,我這回卻是借了哥哥的顏麵讓他下了山,哥哥若覺得此事不妥,謝禾願聽哥哥發落!”
謝禾說著,便要跪下,郭大郎搶先一步,虛扶了他的手,道:“兄弟不要多禮。”
一旁的薛二站了起來,柔聲叫了句:“郭郎……。”
郭大郎向她點了點頭,示意她知道,又對了謝禾道:“方才路上婉容已同我說過,這位齊公子對她幫助甚大,抓了他實在是不知情,便是沒有兄弟將他放走,我也是要讓人放了他去的。隻是還要勞煩兄弟,幫我向齊公子說聲對不住了!”
謝禾不料郭大郎竟會是這樣的態度,回過神來,趕緊道了句是。
一旁的卓虎有些心神不寧的模樣,搓著粗手問道:“兄弟,這鳳兒,可真是齊公子?”
謝禾險些沒反應過來,怎的會忽然問起這個來,隻點頭道:“是了。”
卓虎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明因看了謝禾一眼,謝禾一默,轉身開口問道:“我聽人說,這回哥哥……是要將前頭後頭的賬給清算了?”
郭大郎點頭,道:“我青峰幫的兄弟大都樊城人氏,若非被逼無奈,誰會上這青峰嶺?趁著這回,大當家的允了兄弟們,有冤抱冤,有仇報仇,想必方才將城人圈進城宗時,該報的冤仇大約也都報了。”
明因未曾開口,隻默默地記下了,城宗……
謝禾聞言,急道:“既是該報的都報了,那剩下的,大約也都是些無辜的百姓了,雖無知,卻也罪不至死,謝禾覺得,如此屠城實在有違天理啊!”
謝禾話音剛落,明因立時扯了扯他的衣袖,心思著,這郭大郎這時雖是哥哥弟弟稱呼著,可究竟是個山匪,殺人不眨眼已是慣常,不是說他忘恩負義,卻是怕他一個惱怒,伸手一揮成百的山匪便能讓他倆屍骨無存。謝禾這時衝動著,說話有些過激了,也不知這郭大郎是如何想的。
謝禾被明因這一扯,倒是意識到自己方才說的有些過於直白了,便也不開口了,隻看著郭大郎若是發起怒來,自己便抱起明因趕緊往外跑了去。
郭大郎卻是一愣,剛從裏屋端了些杏子出來的郭大娘卻先反應了過來,抖著嗓子問道:“大郎啊,你要屠城?”
薛二趕緊起身安撫,想要將郭大娘勸回裏屋去,可郭大娘卻是鐵了心要聽聽自己兒子怎麼解釋給她聽,不是說好了,不能傷了那些個隔壁鄰裏的麼?
郭大郎眉頭一皺,道:“誰說的我要屠城的?”忽然眼神一凜,往卓虎處看了去,卓虎被他看得一個哆嗦,道:“我這不是嚇唬嚇唬他們的麼?也沒想著真的屠城……。”
明因聞言,開口道:“便是說,不是真的要屠城了?”
郭大郎瞪了卓虎一眼,冷哼了一聲,道:“我是從來不知這事的!”
卓虎趕緊回道:“沒有的沒有的,是我說著玩兒的,待會子我便下山去,讓兄弟們將那些人放出來,哥哥你莫惱,我待會子就去!”
郭大郎也不開聲,卻不知這頭謝禾明因以及不明所以的薛二郭大娘,都是重重地舒了口氣。
雖說心中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這時卻是一陣沉默,卓虎見形勢有些不對,起身拍拍屁股,悶聲道:“我這就下山去,將人放出來……。”
謝禾明因見狀對視了一眼,謝禾起身拱手道:“既然卓虎兄弟也要下山,那我倆便跟著他下山罷了,省的待會子還要勞煩哥哥找人帶我們下山。”
郭大郎道:“隻是弟妹的傷還未請周大夫來瞧瞧,隻怕是傷著了筋骨,要趕緊看看才好!”說著又遣人到外頭找找周大夫,怎的到現在都找不著。
明因忙道:“莫多勞煩了,我這腳是舊傷,時不時地總會出來打聲招呼,我也習慣了,”明因說著,頓了一頓,看著薛二道:“況且這周大夫,必不是女大夫罷……。”
薛二了然,趴在郭大郎耳邊低語了幾句,郭大郎頓悟似的點了點頭。
郭大娘走了過來,拉著明因的手道:“陸大夫醫術高明,想是讓陸大夫瞧了是更好的,少奶奶千萬小心,莫再扭了崴了,待見著了陸大夫,還請少奶奶替我著老太婆問問陸大夫好!”
明因笑著點頭應是,謝禾扶了她,起身便向郭大郎告別。
郭大郎倒也再不多做挽留,讓人將方才上山乘坐的馬車牽了一輛過來,送了謝禾夫婦二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