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春天應該快來了。馮兮和心中默默道。
她走到馬廄邊,想要牽過一匹馬來。
“馮姑娘,你這是要去哪裏?”馬夫見到她,慌忙道:“如今,二皇子每天都會派人往軍營送來聘禮,指名要林將軍把你交出去,而林將軍秉承王爺的旨意,屢屢拒絕。”
“如今,你可千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去,否則,你要是落到二皇子手中,等王爺回來,我們都沒辦法交代啊。”
現在,那些被丟出去的聘禮,都占了好長一條道,引得許多流民每日前來爭搶,這倒是為這場充滿腥風血雨戰爭,增添了有趣的一道風景。
顧錦城還是打定主意想要娶她?馮兮和聽罷,頓覺諷刺,前世,她一心待顧錦城,顧錦城卻將她的一顆真心踩在腳底,把她視為一隻卑微的螻蟻。
今生,她對他恨之入骨,他卻一直糾纏著不放。
想著,馮兮和堅定了容色,決然道:“本妃要前去日月山尋夫。”
“至於顧錦城那邊,你們不必擔心,我不會甘願就擒。”
馮兮和說著,心中又想到一件事。
顧時引如今被困在天門陣,顧錦城率軍卻仍然攻不下豐城,必會尋找其他迂回的方法。
按照顧錦城的作風,很有可能會對盟軍中,其他幾位舉重輕重的人物下手,一點點地瓦解盟軍主力。
宇文灝如今在華國西北邊境,與夏軍作戰,暫時構不成威脅。
那顧錦城的下一個目標,大概就是顧錦沅無疑。
於是,馮兮和在離開前,再去了一趟顧錦沅的營帳。
帳簾被捂得嚴嚴實實,白天的營帳裏,亦是燃著燭火。
孤帆正坐在榻前,掐指算著顧錦沅的歸期,閃爍不明的燭光將她纖長的睫毛投映到下眼瞼上。
這時,聽得有腳步聲響起,她迅速地縮到榻上,扯過被子,警惕地注意著外麵的一舉一動。
“本宮不是說過,在本宮身子沒好之前,誰都不見的麼?”孤帆背對著帳簾,模仿了顧錦沅的聲音,對帳外的守衛們喝道:“你們隨隨便便就放人進來,難道你們是把本宮的話當成耳邊風不成?”
“是我。”馮兮和走近一步,悄聲說道:“孤帆,我現在動身去日月山找裕王爺,有句話要對你說。”
孤帆聽到熟悉的聲音,確定是馮兮和無誤之後,才放心地把頭側過去一點。
她的心一怔,剛想跟其他人一樣,勸阻馮兮和。
可是,馮兮和已搶先,鄭重地說道:“孤帆,你記住,之後,不論發生什麼,不管別人怎麼說,你都不要出軍營,明白嗎?”
孤帆支起身子,見馮兮和十分認真,心中不免疑惑。
不過,她心想,顧錦沅沒有幾天應該就會回來了,這幾天,她應該能挺得過去,就點頭答應下來。
昏暗的燭火下,她的一雙大眼睛格外靈動。
隻是,孤帆沒有想到,這是她最後一次見馮兮和。
日月山上的積雪已厚達數尺,山間寒風更甚,在肆無忌憚地吹刮著。
所幸,盟軍所豢養的馬匹對於嚴寒,都有著極強的適應性。
馮兮和根據日月山堪輿圖,馬不停蹄地尋到了月缺之地。
可是,此地竟是死氣沉沉,馬蹄邊是一具具被風雪掩蓋著的屍首,身上的戰甲隱約可見。
馮兮和尋了半天,也沒有見到活生生的人影。
顧子裕,你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