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情報或許跟實際情況有出入,從我的熟人那裏聽說……他似乎被稱之為“魔法使”】
【哈?!魔法使?!】
聽到這種似乎隻在娛樂小說中出現的詞彙,巴斯提昂噴了出來。
羅蘭德點了點頭。
【僅憑借少數兵力就攻破了巴魯庫斯要塞,現在又擊敗了具有壓倒性實力的的《女王的艦隊》,那麼有這種傳說也是當然的吧?】
【嗯——】
【我畢竟是南部的貴族出身,不知道他也很正常。而巴斯提昂是在帝都長大的吧,難道沒有聽說過類似的名字嗎?】
【雷吉斯.杜.歐裏克嗎?這樣的名字,在帝都也……】
忽然怔住了。
想起來兩年前的春天的那件事。
在圖書館中讀書的年輕軍人,的確就叫做雷吉斯吧。而且,似乎還說了他的姓是歐裏克來著……?
巴斯提昂搖了搖頭。
【不對,不可能。那家夥穿著的是平民階級的軍服,而且,讀的書也不是工作的書而是娛樂小說從而被長官罵了的樣子,不可能成為一個很厲害的軍師的】
【從迄今為止都未曾聞名的角度來看的話,應該是一個很年輕的軍師吧。話說回來,巴斯提昂還不知道現在海布裏塔尼亞的城市裏麵的大騷動呢】
【你看到了嗎?】
【不是,其實就連剛才那個新聞,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不過,其實隻要考慮一下也不難猜到了吧?具有新型步槍和大炮的軍隊,姑且不論有可能成為下任皇帝的萊托內尤皇子,現在卻是被他的妹妹年僅十五歲的皇女給擊敗了哪】
【嘛,現在可是把以為勝利是唾【手可得的熱鬧狀態給一掃而空了啊】
【在勝利已經無望的情況下,剩下的就隻有對貝魯加尼亞帝國的恐懼了吧。畢竟這邊可是挑起了對大陸最強國家的戰爭呢】
伊莉莎的表情暗了下來。
她和巴斯提昂都曾為阻止戰爭而努力過。
然而,這個努力失敗了,戰爭開始了。現在,這個國家走向了戰敗的路途。
【……伊莉莎,不要太責怪自己了啊】
【我知道的,巴斯提昂……我沒有事的】
羅蘭德聳了聳肩。
【現在擔心的人,倒不如說是我們這邊呢。前不久,發生了針對貝魯加尼亞帝國人的暴行和殺人事件呢。從表麵上來看是堂而皇之的犯罪者啊,然而警察的審問簡直雲淡風輕,就算看到了也說證據不足然後把人給放走了。】
【什麼?!】
【那幫家夥還自稱為《義兵隊》呢,這根本就是犯罪啊。是強盜殺人犯的集團啊。那裏的人大部分是不去參加戰爭的年輕人。稱是要為被貝魯加尼亞人殺害的海布裏塔尼亞人報仇】
【但這也不是殺害住在海布裏塔尼亞的貝魯加尼亞人的理由吧?!要是這麼想要參加戰爭的話,那就去參加啊!】
【從國家的角度來說,一邊宣傳高揚的戰意,又一邊阻止自己民眾的暴行是很難的。而且,這些實施暴行的家夥——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
不隻是巴斯提昂,伊莉莎也歪著頭。
聽不明白。
【這是為什麼?】
【……這就是人類醜陋的一麵啊……虐待他人,辱罵他人的快感就是娛樂的來源啊】
【沒,沒有這種事吧】
【當然,虐待沒有罪的人自己也會良心不安的。所以,人是不會這麼做的,大家都是善良的人。但是,如果找到了什麼理由或借口,那就另當別論了。如果有正當的理由不會受到良心苛責的辱罵對方,那麼那些人就會在感到心滿意足之前一直攻擊對方。對貝魯加尼亞人實施暴行的,就是那種人。他們也有著自己的理想吧,然而——在漸漸絕望的人生路途麵前,屈服於現實,唯有在“正義”的名號下才能找回自己的價值吧】
聽到羅蘭德的話,伊莉莎說不出話來。
巴斯提昂也低下了頭。
【那些家夥,隻不過是內心軟弱的人罷了】
【嗯。沒有麵對困難的勇氣和毅力,在人生的障礙麵前裹足不前,嫉妒著成功者,嘲笑著弱小者……就像不斷尋找隻為能揮舞“正義”的鐵錘砸向相符的對手,而饑腸轆轆的野狗一樣。我若是唾棄他們的話,從他們的角度來說,我也不過是同類罷了。】
【……也是啊】
【看到這份敗戰的報紙後,相比《義兵隊》的行為會變本加厲吧。在惶恐不安的猜測中,對將會遭到貝魯加尼亞帝國反攻的恐懼會甚囂塵上。現在,也隻有發揮著這已經歪曲的愛國之心了吧】
【怎麼辦?】
【去跟瑪爾芭拉說嗎……我想要返回貝魯加尼亞了】
【誒?!】
【現在已經不可能再安心學習了。在有生命之危,連圖書館也不能去的國度,已經沒有了再呆下去的理由了。在海布裏塔尼亞,我還有著親人,友人,還有我的野心】
【……野心?】
【啊啊,我啊……那個,嘛……這個話下次再討論吧。現在還是盡快開始行動吧。幸運的是,提拉索拉貝爾蒂家所在的南部,與這個戰爭並沒有太大的關聯。貴族和民眾也不甚關心。】
【有船嗎?】
【現在是在戰爭中。民間的客船和運輸船都被禁止出海了。然而,還是有能夠用的船的。】
【偷渡嗎?!】
【別喊這麼大聲,巴斯提昂】
【哦……】
慌忙按住了自己的嘴。
這個房間在宅邸的角落所以應該不要緊吧。
【總之,我要回國了。怎麼樣?雖然戰爭還未停歇,你們也一起走嗎?】
【誒,我們也一起走嗎?!】
【你們還呆在這裏的話,如果發生什麼意外,隻會拖累瑪爾芭拉而已哪】
【也,也是啊】
【……請讓我們考慮一下吧】
伊莉莎一副稍微為難的樣子,輕輕的說道。
羅蘭德點了點頭。
【我和巴斯提昂無所謂,然而對於你來說海布裏塔尼亞才是你的祖國。當然也會感到迷茫吧。就算我沒有被通緝,我也不想再呆在瑪爾芭拉這裏了。準備船也需要一些時間,在此之前你就好好考慮吧】
【我明白了……】
跟羅蘭德說的一樣,《義兵隊》變本加厲了。
籠罩在戰爭失敗情緒下的城市治安更加惡化了,不隻是貝魯加尼亞人,就連之前支持的海布裏塔尼亞人也開始出現了犧牲者。
然後,過了一周——
今晚,就要在港口出航了。
伊莉莎仍然沒有回答是否要跟巴斯提昂他們一起走。
她似乎難以抉擇。
雖然在被通緝的背景下,不可能把她丟在這個國家而回國。然而,也不能強硬的帶她走。
夕陽已沉。
巴斯提昂和伊莉莎,被叫到了瑪爾芭拉的房間。
這是宅邸主人的書齋。
牆壁的一側,放著一排排書籍,仿佛圖書館一樣。
中央有一張巨大的桌子,旁邊是皮革的椅子,靠在椅子上的瑪爾芭拉似乎又消瘦了一些。
也許是最近心力憔悴了吧。
【巴斯提昂君,身體如何了?】
【雖然身體還有些遲鈍,不過傷口已經不痛了,非常感謝您!】
【那實在太好了】
她在中央的桌子上放下一個小木箱。
伊莉莎看向那裏。
【下了一定要回貝魯加尼亞帝國的決心嗎?】
【……雖然還有些迷茫……在這個國家我有自己的目的,有許多人在期待著我,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來支援我……現在卻失敗了……我失去了所有的東西。但是,盡管如此我仍然認為自己還能為這個國家盡最後的努力】
【所以你認為如果去了貝魯加尼亞的話,就會再也做不到了嗎?】
【是的】
【你……似乎是反對這場戰爭的?】
【是的,我認為國家隻有在和平的氛圍中才能夠繁榮……為什麼你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對不起,冒昧了。不過這個是很重要的問題。】
【這樣啊】
【恐怕,這個……就是你一直在找的東西吧】
她把木箱遞了過來。
伊莉莎接過木箱,打開了。
她倒吸了一口氣。
木箱裏麵,放著一個黃金的戒指。
是海布裏塔尼亞國王身份象征的戒指,上麵雕刻著王家的紋章。
【這,這是……?】
【雖然找東西的人的身份我不確認,但畢竟我是被拜托了哪。格雷布裏吉河川上有淘金的船隻。他們這些淘金者幹著從河底的沙中淘出金子的工作。所以他們找到了這一枚戒指。】
【這樣子的啊……但是一般來講他們不會自己拿走了嗎】
【淘金者也是有協會的。這是我從他們的會長那裏買回來的】
伊莉莎睜圓了眼睛。
巴斯提昂則撓了撓頭頭。
【太好了哪伊莉莎。那個……謝謝你,瑪爾芭拉】
【真的非常感謝!】
仿佛在祈禱神明一樣,伊莉莎雙手緊握住戒指,緩緩的跪在了地上。
瑪爾芭拉繞過大桌子來到伊莉莎的麵前,也跪了下來。
【我們才是,請寬恕我們之前的失禮了。您就是海布裏塔尼亞王國真正的女王,伊麗莎白.維多利亞陛下吧。】
【……不是……雖然前任女王夏洛特把戒指賜予了我,然而我卻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回王城。所以,即位的事情……我也懇請,受了您的大恩的瑪爾芭拉能原諒我們之前的隱瞞】
【您說什麼呢,在這樣的狀況下隱瞞也是理所當然的】
伊莉莎站了起來,然後,握住了瑪爾芭拉的手。
【我非常感謝您】
【我也是在看到這枚戒指後才確信的。比起發動了戰爭的瑪格蕾特女王,陛下您才是最適合擔任海布裏塔尼亞王國的女王的人。】
【……我都羞愧難當了……但是,我的話,已經……】
【即使是提拉索拉貝爾蒂家,也是能夠為您貢獻微博之力的。我們的當家是工商協會的幹部。】
【啊,居然是這樣嗎】
【雖然表麵上經營的是棉織物等東西。但是,我們也有經營優秀的鐵礦石和鋼板進口,這是我們當家重要的業務之一。不論這個戰爭結果會怎麼樣隻要和帝國敵對的話,那麼優質的鋼鐵是絕對不可缺少的。】
【是,是】
【還有憑借著我們的資金和背景,在政壇上還是有一定的發言權的。我想這必能為陛下貢獻綿薄之力。】
【……我不是女王。現在,我隻是一個名為伊莉莎.阿奇博爾特的學生】
【我知道了。那麼,伊莉莎大人……為了將這個國家導向正確的道路,請讓我們以微薄之力祝您前行】
【您這麼說我很高興。但是,我們要做些什麼呢?】
不錯的氣氛啊,巴斯提昂插嘴到。
【目的已經明確了。雖然我也很感謝瑪爾芭拉,然而掀起內戰的話,我可是會把伊莉莎帶著逃跑的】
【……我也不想成為發動戰爭的借口】
伊莉莎也露出為難的臉色。
瑪爾芭拉微笑道。
【我們商人也是期望和平的。所以是不會做出掀起戰亂的事情的。正因為如此,我才希望伊莉莎大人——逃向貝魯加尼亞吧】
【誒?!】
【你也許會感到意外呢。然而,現在的海布裏塔尼亞正在風雨中飄搖。要是現在出現了和新女王爭奪皇位的女王候補,恐怕就會引起內戰了。】
【這就糟糕了】
【在和貝魯加尼亞帝國交戰的狀態下,還引起了內戰,那麼這個國家【恐怕就要毀滅了。所以現在要避免伊莉莎大人在公眾麵前露麵】
【是】
【雖然現在說出把全部的事情都交給我吧,您可能也不得不相信了。但是我還是要說,請把這邊的事情都交給我吧?】
伊莉莎點了點頭,看來她已經下定決心了。
【……現在我也隻是一個無力的學生,既然瑪爾芭拉有這個為國家著想的提案,我想也總能做出點什麼貢獻的。這個時候,我——也能夠理解為什麼暫時不能把這枚戒指公諸於眾】
瑪爾芭拉露出安心的笑容。
巴斯提昂提出自己的疑惑。
【伊莉莎,你真的要去貝魯加尼亞帝國嗎?】
【這可不是能夠簡單決定的事情啊,巴斯提昂。畢竟在這個國家,還有不少親戚朋友呢】
【啊,那個,畢竟是你的嘛……我也有考慮過這方麵的東西的】
【……說真的……稍微有點猶豫】
【這,樣啊。】
伊莉莎咬了咬嘴唇。
把視線從巴斯提昂身上移開。
【……我的個人感情,是不是判斷錯誤了呢,這樣不安的考慮著……】
【誒?】
話語太過抽象了,巴斯提昂理解不能,稍微偏了偏腦袋。
伊莉莎歎了一口氣。
之後——
向受到幫助了的恩人瑪爾芭拉謝禮後,大家互道珍重。
同時也傳達了對女仆們的這段時間照顧的謝意。
她露出了落寂的表情。
【要是什麼時候和平了,我們再相會吧】
夕陽已沉,現在是皓月當空,群星閃耀的時間了。巴斯提昂他們離開了宅邸出發了。
為了以防意外,他們並沒有乘坐普通的馬車,而是乘坐貨運馬車向港口駛去。
月亮升高了。
突然被一層雲遮住了,輪廓便模糊了。
【……感覺有點不好啊】
聽到羅蘭德的話,巴斯提昂問到。
【怎麼了?】
【我很討厭模糊的東西】
【說月亮嗎?】
【嗯。不過,也有其他的感覺】
【我也感覺有點不好……船要出發了吧?】
【也是啊。現在再也不可能返回去了。】
夜晚的港口。
海風很弱,海浪的聲音也很小。比起沙灘的氣味,海潮的香味更薄了。
為了接收從國外運來的貨物,碼頭後麵建立著著一列倉庫。
由於沒有月光,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掉到海裏去。
當然,這裏也沒有扶欄。
【沒有船啊?】
【……如果停泊在這裏就太顯眼了,船會在半夜兩點左右到達。為了找到在黑暗的環境下也能夠靠岸的水手真是很辛苦哪】
巴斯提昂和伊莉莎跟在後麵走著。
隻有一個倉庫打開了門。
那裏有很多人,大約有一百人左右。大家都拿著厚重的行李,在黑暗中靜靜的屏息等待著。
巴斯提昂打開門後,大家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伊莉莎發出小小的尖叫聲,畢竟這樣的光景有點令人毛骨悚然。
【大家,是我,不必擔心】
一百多個人安心了下來。
巴斯提昂小聲問到。
【……這些人是?】
【他們都是跟我們一樣要偷渡回貝魯加尼亞帝國的人。這裏的一百多人,和放在旁邊倉庫的行李,會在黎明前出發。差不多,船要到了……】
【說起來,羅蘭德的行李很少啊】
【我把行李精簡了,然後拿了一些食物而已】
他的手上還拿有一本書。
書的表皮上沒有字。
【什麼書?】
【你不會笑我吧?】
羅蘭德少見的害羞起來。
【什麼嘛,雖然如果是有趣的東西的話我也會笑的】
【真失禮啊,巴斯提昂。】
【嘛,我也想在什麼時候聽聽你真實的感想哪——這是我自己寫的書】
【真的啊?!你也寫冒險小說嗎?!】
【啊,不是……這是我整理了自己的思想後寫下的東西。不是娛樂的小說。一般來說,這先要寫成原稿,然後要送到印刷廠去印刷的。現在的出版社為了出版書會專門去購買原稿】
【你自己寫的嗎】
【我看到了你寫小說……所以也想到能夠把自己的思想整理好寫下來也是不錯的方法】
【外觀不錯啊!還專門把原稿的紙張綁起來!】
【……我不否認】
羅蘭德有點害羞。
巴斯提昂笑了起來。
伊莉莎也是。
這個時候。
傳來了許多馬車滾輪的雜音。
最先注意到這個的是巴斯提昂。
【什麼?!】
從倉庫的門口看向外麵。
羅蘭德也走到旁邊。
【怎麼了?】
【好多馬車過來了,三輛,四輛……】
【什麼?!警察嗎?!軍隊嗎?!】
【……好雜亂啊。這些人,並不像是維持秩序的軍隊,卻像是小鬼們混雜的集合】
羅蘭德顫抖的說道。
【那才是最糟糕的……巴斯提昂……這些家夥是《義兵隊》啊】
倉庫裏麵慌亂起來。
最近大家都知道有一個專門找貝魯加尼亞人出來並殺害他們的集團。所以為了躲避這個大家才會逃亡帝國的。
這裏大部分都是平民,手上沒有武器。雖然也有一些人拿著劍和火槍,但是否能夠做出抵抗則甚是堪憂。
巴斯提昂看了看自己懷裏的短劍。
這是從帝國的寶庫中借來的東西。
羅蘭德低聲說道。
【……來了……果然……是他們】
【直接就朝這邊過來了啊。看來是我們的計劃泄露了?】
【可惡……】
【嘛,畢竟是一百個人以上的偷渡啊,從什麼地方開始情報就被泄露了也是沒辦法的事】
【看來,我是無法朝軍師的方向發展了……根本做不出完美的作戰計劃啊】
【喂,你要幹什麼?!】
【這樣的話就沒辦法了……做出偷渡計劃的是我啊。我必須肩負起這個責任,我會爭取時間的,你們快從這個倉庫的後門逃走】
羅蘭德跑出了倉庫。
巴斯提昂和伊莉莎將情況轉告給了倉庫裏麵的人,然後也追出去了。
馬車停在倉庫麵前的,從上麵下來了大約三十個男人。
不論哪一個人看起來都像饑餓的豺狼一樣。
渾身散發著酒氣,手上拿著長劍和步槍。
沒有穿著鎧甲,而是普通平民的裝扮,身上披著青色的薄羽絨外套,全部人都穿著這個青色的外套,看來是把這個作為製服的樣子了。
最前麵站著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光頭的矮小男子。
然而卻表現的很囂張的樣子。
【喂喂!深夜在這個倉庫集結,是要跑到什麼地方去嗎,這幫貝魯加尼亞垃圾!】
羅蘭德仿佛要保護倉庫一樣站在前麵。
【……《義兵隊》嗎?我們現在要回貝魯加尼亞去。如果我們離開了海布裏塔尼亞,也不會給你們造成麻煩了吧】
【哈,你還沒睡醒啊,垃圾。我們現在可是在戰爭中啊……殺了你啊!】
【等一下,這裏的人都是平民,他們也沒有違反海布裏塔尼亞的法律】
【就算是貝魯加尼亞的平民也要殺!】
【可惡……我,我知道了……那麼我就作為他們的代表,任由你們處置好了。隻是請放過其他人!】
【哈哈哈哈!這也好。這個家夥說要成為我們的奴隸啊,哈哈哈哈!】
三十多個人都笑了出來。
紛紛發出嘲笑聲。
【不要!】【把女人叫出來!】【脫光衣服跳到海裏去吧,眼睛!】
前麵的男人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那就如你所願,把你切碎吧。從你開始吧】
【……你們這幫人還有人性嗎?】
【我的朋友可是參加了戰爭然後死了啊。這對於為什麼要砍你,理由就足夠了。】
【這是狡辯!就算如此也不能把你們的犯罪行為正當化。友人的死隻不過是滿足你們嗜虐心的借口!你不會對你的友人感到羞愧嗎?!】
忠言逆耳。
羅蘭德的話語雖然正確,然而卻激怒了這幫人。
被激怒了的光頭眼睛充血,拿著劍砍了過來。
【我要把你大卸八塊,臭小子!】
劍砍下了了。
羅蘭德咬緊牙關。
【唔唔唔……】
【喂喂,你一個人跑出來以為能勝利嗎。隻不過是躲避,然後被砍中,然後倒下而已啊。要是被砍倒的話,可是很痛的哦?】
從後麵伸出來的一隻手,是巴斯提昂,他把光頭揮舞而下的刀鋒給握住了。
光頭驚愕的把眼睛睜圓了。
沒有人能夠做到把劍鋒給握住而停止的吧。
【怎,怎麼……你這貨?】
【你們有沒有簡單易懂的名字啊?】
【可惡?!為什麼,劍……動不了?!】
不論光頭是拔劍還是往前刺,被巴斯提昂抓住的劍鋒根本就不動分毫。
【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也沒有鍛煉過身體,除了喝酒吃肉,你還會什麼?這樣的家夥想跟我比力氣不是癡人說夢嗎?】
【可惡……?!】
【你這人,是因為朋友被殺了,所以才要來殺貝魯加尼亞人吧?那你也應該理解我的仇恨吧,畢竟,我的朋友也快要被你殺了啊!】
把劍使勁往前頂,光頭把巴斯提昂壓倒了。
踩了過來,縮進了距離。
巴斯提昂踢了一腳光頭的膝蓋。(譯者:天天踢膝蓋)
夜晚的港口響起了像是橡膠被切斷的聲音。
光頭哭喊著。
抱著膝蓋滿地打滾。
羅蘭德慌忙問到。
【殺,殺了他了?】
【喂喂,你連這點知識都沒有嗎?隻不過是踢碎了他的膝蓋而已,隻可惜他以後沒有拐杖怕是行走不了了】
恐怕也是不能再揮劍了。
腳完全向反方向彎曲了。
羅蘭德的嘴唇顫栗著。
【巴斯提昂……你……也會被殺的啊……我都說你快逃了……為什麼,又回來幫助我……?】
【你雖然很聰明,不過現在可是搞錯了兩點啊。第一,倉庫的後門外邊也有這幫家夥守著。】
【什麼?!】
【畢竟對麵都是外行人,這種想法很容易猜測。我跟伊莉莎說了,已經把門反鎖了,不從內側是開不了門的。而你搞錯的第二點,就是我絕對不會被這幫外行人給殺掉的!】
看到光頭被打倒了,還站著的夥伴們都拿著武器衝了過來。
發出了像是野獸般的嘶叫。
巴斯提昂從懷中拿出了短劍。
《帝足音切之三》。
優秀的工匠打造的收納劍刃的劍鞘,劍把很款,尖端是三角形的形狀。長度大約是四Pa(三十厘米)。
據說它和貝魯加尼亞帝國初代皇帝的腳一樣大。
兩刃如同紙張一樣輕盈。以仿佛連聲音都能夠切斷的快速舞動而聞名。
【要做到不殺死這些家夥,倒是意外的很困難啊!】
朝對手的劍橫砍過去。
鏗……的一聲,那把便宜的劍斷了一半。
踢向對手的膝蓋,在對手發出悲鳴之前,另外一個人的武器連同肩膀都被斬下來了。
在他們的後麵,還有一個拿著火槍的男人。
因為光線太暗看不到對方扣扳機的動作,沒有辦法,隻好一邊扭曲著身體躲避可能的射擊路線然後接近對方了。
對方尖叫著開槍了。對方因害怕而槍口顫抖,反而更加難以判斷彈道了,隻好朝著瞄準完全相反的方向逼近了。
雖然如此,那家夥還是叫到【居,居然躲開了子彈?!】
——你不會明白的!
內心這麼回敬道,躲避了的時候,同時向對方揮出了短劍。
把對方兩手的筋鍵給切斷了。
他已經拿不住槍了,隻是空手什麼也做不到了。
然後,下一個——
羅蘭德渾身顫抖。
【……簡直不像是人類能做出的動作啊】
【別說傻話!這隻是鍛煉的成果!】
在宅邸的時候曾經鍛煉過一段時間,然而現在使出全力還是略有不及。巴斯提昂感覺到現在隻能使出自己健康狀態的時候的一半實力。
就算如此,收拾這些醉酒的外行人也是綽綽有餘了。
與在格雷布裏吉要塞的時候,在正規軍之間穿梭突進比起來,這種程度連準備活動都算不上。
即使如此,打到三十個人之後,還是要微微平複一下混亂的氣息。
巴斯提昂把額頭上的汗擦了擦。
【呼……果然,動作還是有些遲鈍啊……】
地麵上滿是《義兵隊》的家夥,他們發出苦悶的呻吟聲。
羅蘭德臉色發青。
【你,你真的是人類嗎?!】(譯者:同問)
【啊,嚇到你了啊。要是你認識我的兄弟的話,也就不會這麼驚訝了】
【你居然說在帝都那裏,還有好幾個能跟你並駕齊驅的人麼?!】
【也沒有這麼多……不過萊托內尤啊和艾迪啊,還有那些被稱之為英雄的人,對這些事情應該是手到擒來吧】
【……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你會說戰爭的關鍵在於人了】
【不是,嘛,並不是指以一當百這種武勇方麵的事。畢竟,這些家夥也不是軍人……所以我也沒有殺他們】
【原來如此】
【這些人裏麵也有出血較多的人,如果他在倉庫後門的同伴不是那麼冷漠無情的話,在他死之前應該會過來幫他治療的吧】
【這樣就好,我並不希望有人會死去啊】
離開了倒地的混混們,伊莉莎就從倉庫裏飛奔了出來。
【巴斯提昂!沒有事嗎?!】
【當然了】
【船來了!】
【哦】
夜幕中,穿過點點光芒。
是一個中型的帆船。
在甲板上有一些照明的燈火照射在碼頭上,從而能夠在黑夜中也可以靠岸。
沒有那些東西的話,想必會很困難吧。
隱藏住倉庫裏的人們走了出來。
雖然大部分人都爭先恐後的上船去了,不過也有人走過來對巴斯提昂低頭感謝。
伊莉莎安心的吐了一口氣。
【太好了。剛才我還手足無措呢。】
【你也是啊,我怎麼可能會輸給外行人呢?】
【還是有點擔心的啊】
【哈哈哈……】
突然,羅蘭德向後麵招手,大喊著什麼。
巴斯提昂迅速回頭,發現了自己失誤了什麼。
被踢碎膝蓋的光頭,把手上的小槍指向了這邊。
而且,瞄準的人居然是伊莉莎?!
看來是知道即使瞄準巴斯提昂,也會被他躲開。所以才把槍口對準了伊莉莎。
她向前跨了一步,大喊到。,
【住手——!!】
男人扣動了扳機。
【去死吧——!!】(譯者:今天正好是情人節,嗯)
槍響了。
【!!】
飛撲到巴斯提昂麵前的,是羅蘭德。
他的身體,跳了過來。
仿佛像斷了線的人偶一樣……
羅蘭德倒在了地上。
巴斯提昂把懷中的短劍丟了過去。
深深的插進了剛開完槍的光頭的肚子裏。
致命傷嗎?腦中已經顧不得想這些事情了。
快速的跑到羅蘭德的身邊,把他抱起來。
【羅蘭德!】
【……巴斯提昂】
看來是被打中胸口了。雖然沒有立刻死掉,子彈沒有命中心髒,然而現在也是血流如注。看來是打到內髒的血管了。
【振,振作一點!我馬上叫醫生過來!】
【……好了……我知道的……我……已經沒有救了……是吧?】
【唔唔唔……】
這種事情巴斯提昂已經從戰場上的經驗中知道了。
這是回天乏術的致命傷。
眼睛漸漸模糊了。
眼眶發熱。
【都……都是因為我的猶豫……】
【……不是……這是因為我的作戰失誤……感謝你……保護了同伴們……】
【可要是你死了這些不就都沒意義了嗎?!】
【……隻能說……運氣不好罷了……】
【我,什麼都做不到了嗎……】
【……巴斯提昂,我有一件東西要拜托你】
他的手似乎想要動,然而卻辦不到。
伊莉莎蹲在一旁,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然後,把羅蘭德之前拿著的書遞了過來。
【是這個嗎?】
【是這個嗎,羅蘭德?!】
【……啊啊……是的……我拜托給你的……就是……讓世界進步到一個……能讓所有人都可以追求自己幸福的……世界……】
巴斯提昂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答應你!交給我吧!】
羅蘭德露出了微笑。
【……啊啊……我啊……很幸福,啊】
這就是,江.羅蘭德.杜.提拉索拉貝爾蒂最後的話語了。
帆船離開了夜港。
巴斯提昂在船艙的深處,輕輕的把短劍上的血跡擦拭掉,翻開了那本書。
行李隻有這個了。
旁邊是伊莉莎。
如果不是她闡明道理,恐怕自己就會抱著羅蘭德的遺體一動不動,不肯上船了吧。而且,這也是犧牲了自己性命的友人不願意看到的畫麵吧。
為了不讓伊莉莎擔心,自己也得保持一副振作的樣子才行。
然而,巴斯提昂的眼淚停不下來,感到自己的感情已經麻痹住了,大腦中已經聽不進什麼東西了。
這樣子的話,還能夠遵守與他的約定嗎……?
翻開了書本。
上麵滿是羅蘭德的字跡。
和他的話語。
眼眶又濕潤了。
【伊莉莎……伊莉莎……】
【巴斯提昂……不要再哭了……】
【在,在這裏……這裏……羅蘭德就在這裏……他的話語都在這裏】
嗚咽道。
伊莉莎伸出雙手將巴斯提昂的腦袋抱在懷裏。
她也忍不住,再一次輕聲哭泣起來。
帆船在夜幕的海上,緩緩的向貝魯加尼亞帝國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