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唐夫人的魂魄並不完全,她死後魂魄被魔修煉製,已經不能稱為魂魄,說傀儡或許更為妥當一些,壓根就沒有屬於自己的意識,所以祁皎才沒有讓唐餘姚和和唐夫人告別。
而按常理來說,這種情況並不能入輪回。
隻是,事在人為,如若能請到修為高深的佛修幫忙超度,補全魂魄,便有機會。
祁皎剛剛點頭,就是做了要替唐夫人補全魂魄的打算。
不過,這些就不必同唐餘姚說了,她雖然聰慧,但是年紀尚小,可能對這些並不太能理解,說不定還會誤會。總之,隻要最後唐夫人能成功投胎便好。
至於現在……
祁皎抬頭往一個方向望去,目光深遠,她該去帶唐餘姚見另一個人。
“姚姚,你想見你爹嗎?”
唐餘姚驚喜的抬頭,她眼睛還濕漉漉的,顯然還不能從娘親離開自己的事情中脫離開來。但是聽說能見到在大人口中早已經去世的父親,仍是滿懷期盼。
“想!真的可以嗎?大人都說爹爹不在了,姚姚還可以見到爹爹嗎?”
“難道你不相信姐姐嗎?既然姐姐說可以,自然就可以。”
祁皎抬頭,一臉認真,滿是自信。
唐餘姚伸出白嫩的小手,牽住祁皎,“神仙姐姐,姚姚最相信神仙姐姐了。”她的大眼睛撲哧著,一閃一閃的,藏著滿滿的孺慕。
祁皎將唐餘姚的手握的更緊些,“走罷。”
這次遇見的時間久了一些,天空散落的星星愈發耀眼。
乘著月光與清風,祁皎帶著唐餘姚到了整個都城地勢最高的地方,也是禹國的皇陵。聽聞,這便是禹國的龍脈所在。
而在《河洛錄》中,記載的另一個奪取龍氣的辦法,便是在龍脈布陣。
但是這法子也有一個前提,需得君主勢若,鎮不住天下氣勢,外憂內患之下,才能布的下陣法。可是這陣眼也不好挑選,所以才說想要奪取龍氣,十分困難。
等祁皎到皇陵的時候,潘嶼塵已經和其他弟子等著祁皎了。
皇陵外圍不知為何種植了不少植物,擺放奇怪,而潘嶼塵幾人將這些東西毀了七七八八,令用了縛靈陣鎖著皇陵。
祁皎和幾人見過禮之後,她牽著唐餘姚的手,直接往裏頭走。越過一重重陵墓,周圍的空氣滿滿變得灼熱。
金丹期修為的祁皎自然不會懼怕這等熱度,而唐餘姚有祁皎的法衣護著,也是麵色如常,毫不影響。
越往裏走,周圍就越熱,慢慢的,似乎傳來壯年男子痛苦的嘶吼聲。
唐餘姚的反應極快,即便這隻是嘶吼聲,她仍舊是一下就認出來,“是爹爹,是我爹爹的聲音。”
她晃了晃祁皎的手,不自覺帶出哭腔,“姐姐,是我爹爹,他很痛,他在難受。”
隨著唐餘姚的聲音一同落下的,還有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眼淚。淚珠落在青石板上,很快就被灼熱的空氣蒸發,或是滲入地下,半點不見。
“神仙姐姐……”
祁皎被唐餘姚的情緒感染,眼睛不自覺垂下,摸了摸她白嫩光潔的腦袋瓜子,“嗯,姐姐知道,我帶你去救你爹爹,好不好?”
唐餘姚重重的點了下頭,尚且童稚的聲音透露著滿滿的堅定,“嗯!”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眼前出現火焰,在燒灼著一個人,他十分痛苦,被鐵鏈鎖著,但是卻始終活著。
祁皎知道,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唐將軍了。
唐餘姚也喊了聲,“爹爹!”
隨著唐餘姚額聲音落下,軒昂的壯年男子迅速抬起頭,痛苦的麵容中閃過一絲清明,“姚、姚姚。”
唐餘姚抽噎著應了。
祁皎必須想辦法救下唐將軍,隻是他如今是魂魄,被至陽的烈火灼燒。
如果一個不當,或許會徹底灰飛煙滅。
她看向唐將軍,眼神認真,“唐將軍,我有辦法救您,但是您必須一直保持清醒,稍有差池,魂飛魄散。”
祁皎身穿綺羅,在著處灼熱中,依舊麵不改色,通身氣度非凡,唐自明在經曆過身死,又被人以妻子的魂魄威脅受此磨難之後,對這世間的認識不似往昔淺薄。
他猜測,眼前姿容不凡的女子,應該也不是普通人。
但是對方眉眼平和,半分戾氣也無,對他的女兒也是下意識的袒護著。想來應該不是那等心思詭秘之輩。
更何況,事已至此,情況也不能再差了,他還有親生女兒要護著。
遂不猶豫,直接應下。
祁皎相信,能忍受毒入肺腑的痛苦,仍舊孤勇的對抗敵軍,隻為了護住身後的百姓,硬生生被萬箭穿心的人,定然擁有毅力,能夠挺過來。
她開始慢慢施法訣,把困住唐自明的陣中陣一點一點的移除。但是移除的時候,陣法帶來的痛苦加倍,受陣之人,也就是唐自明,必須時刻保持清醒。
這才是最難的。
縱然是祁皎,也不由冷汗直流,既是因為緊張,也是因為太過耗費心神。
而唐自明咬牙,全身浮起豆大的汗珠,青筋畢露,陣法移除至一半的時候,太過痛苦,唐自明險些堅持不住,但是眼中映襯著唐餘姚的身影,他精神一震,硬生生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