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誕生於150億年前,而地球也有46億年曆史,在當今世界最悠久和璀璨的華夏文明也隻有區區5000年的傳承,在這漫長的歲月當中,是否有過其他的文明存在,而我們在這茫茫宇宙中是否孤獨長行,那些細思極恐的事情不是我們不去思考它就不會發生,也許隻是發生過,卻被遺忘罷了……
當然這一切對於劉一手來說太過不切實際,也近乎庸人自擾。在茫茫人海和時代浪潮的推動下,劉一手,作為一個國企煤礦裏的一線下井工人,少受點罪,多掙點錢,平平安安回家,才是他麻木表情下的真實想法。
劉一手也不理解父親為什麼給他取這麼一個自帶喜感的名字,可能是老實巴交的父親,不想讓兒子跟他一樣總吃虧,多個心眼兒,萬事留一手的樸素願望吧。
對於一個一出生就在“體製”下成長的孩子來說,爺爺是下井的,爸爸也是下井的,學習一般又沒什麼特殊背景和想法的劉一手,大專畢業後自然而然也在“子弟”的光榮身份下繼承了父業!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掌控著一切,推動著一切。畢業、工作、結婚、買房、生子,然後是平淡無奇的樸素生活,一眼望到頭。
如果不發生這一切,劉一手還是會這樣安逸下去吧。往往很多時候,人是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隨波逐流,涼薄一生。
“正式工”在特殊年代下的遺留產物,對於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的當下,無疑成了一種笑話!有奈無奈吧,已經結婚生子的劉一手仿佛已經認命,每個月拿著那七八千的“穩定”收入,哪怕再苦再累,再危險。隻要看到老婆孩子,感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那可愛的三歲女兒,和那並不漂亮的老婆,這平凡的一家三口雖不富足,卻又知足常樂。
煤炭工人,一個被社會遺忘和邊緣化的職業,很多井下一線的工人都難活個大歲數,既不體麵,也不安逸。惡劣的工作環境和高強度的體力透支,沒有尊嚴和陽光可言的群體。
也許早點走,對於這類人也是一種解脫,起碼劉一手的爺爺臨走那會就是這麼想的:想到這裏劉一手掐掉手上燃盡的煙頭,鑽入了更衣室,又開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男人嘛,掙錢不寒顫。
“劉一手,今晚你負責把這十組液壓杆安裝好”趾高氣昂的副隊長安排著大家的工作,一根一百斤的液壓杆的安裝,無疑是欺負老實人了!
副隊長表示也很無奈啊,隊長是不可能下井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下井,辦公室裏幹燥溫暖還能看報抽煙,身邊還有辦事員伺候著,說話又好聽!自己怎麼可能下井呢?!
副隊長一邊分配著任務,一邊心裏暗罵!“好家夥,一個隊裏就五十多人,幹部、指導、幹事、文員就快占了一半!再刨出去幾個吃空餉的關係戶,這活也隻能你們老實人幹了,別怪我,我也很無奈啊,沒看見我還得下井盯著你們嗎?大家都是受害者好不好。”隨即流露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便秘表情。
“呸!這群米蟲,就會欺負咱們老實人,每次都把苦重活分攤給咱們組,一起反了他的!跟他鬧!”
劉一手身後傳來同事的抱怨和慫恿聲。人上人,人捧人;人下人,人踩人。越是底層社會,壓榨侵占尤為明顯。巴不得你們出頭,他們看熱鬧,看笑話。類似的事情經曆多了,虧吃的多了,自然麻木不仁起來。
劉一手埋頭扛起一根液壓杆,一米七二,120斤的他顯得尤為吃力,但還是咬著牙向工作麵的巷道走去,自畢業後的十年底層生活,社會的毒打讓這個曾經的熱血少年變得越發麻木和逆來順受,三十出頭的他,已經多出了不少白發,一切向“錢”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