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沉沉的盯著他,如果是以前,她聽到他說要帶她走,她一定會很開心,很幸福。

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

且不說他們之間橫亙著那些傷害,就算走,那又能走到哪裏。

程天宇的心狠手辣她自然也知曉,可天大地大,即便他們走,又能走到哪裏去?

程天宇不會放過她以及她的一雙兒女,就這樣走,隻會連累一雙兒女罷了。

她看向衛衍,表情和語氣都隻有淡漠:“衛衍,你以為你現在說這些,以前對我和孩子們的那些傷害都能一筆勾銷了?我告訴你,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你。”

聽著她狠絕的話語,衛衍隻覺得自己的心一陣揪痛,痛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他終於能體會到沈鳶當時的絕望。

在沈鳶那麼愛他的時候,他除了給她傷害,便是羞辱。

如今他苦苦哀求她,卻求不來原諒,這還真是報應。

深吸了一口氣,他眼眶通紅的盯著她,英俊的臉上努力的擠出一抹笑容,笑得卻是比哭還難看。

他喃喃道:“沒關係,你不原諒我沒關係,隻要你跟那程天宇斷絕來往,我們一家四口好好的就好,你不肯原諒我真的沒關係,真的。”

沈鳶看著他臉上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心裏頓時一陣煩躁。

她起身,冷漠的笑道:“現在什麼都拆穿了,正好,這些天裝傻,我也裝得真夠累的,衛衍,如今這些機密文件都在我的手裏,你現在還有機會搶回去,若是不搶,到時候可別後悔。”

衛衍沉沉的盯著她臉上的冷笑,低聲問:“你真的要將它們交給程天宇?”

以他對程天宇的了解,在程天宇得到這些機密文件以後,一定會殺她滅口。

然而沈鳶似乎根本不了解他內心的擔憂和恐懼。

她隻是冰涼的笑道:“當然,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你……不過是一個狠狠傷害過我的負心漢而已,我自然是要幫著他對付你了。”

如今衛衍已經不敢奢求她的原諒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拉著她的手低聲道:“我們不談這些了,睡吧。”

然而他越是表現得這般平靜,這般溫和,沈鳶的心裏便越是煩躁。

她衝他低吼道:“衛衍,都這個時候了,你又何必再裝得這般和善,這般深情?你看清楚,我偷了你的機密文件,你不應該拿出你當初的那股狠勁嗎?你不該搶回這些文件,然後狠狠的羞辱我,傷害我麼?現在表現得這般良善又是做給誰看?”

“不要說了。”

“為什麼不說,我當年那麼愛你,你都對我那麼狠,如今我幫著別人對付你,你不應該對我更狠麼,衛衍……”

“我叫你不要再說了!”

衛衍驟然低吼了一聲,猛地將她拽到床上,狠狠的壓著她。

沈鳶心中一驚,還來不及反應,衛衍便狠狠的吻上她的唇,帶著一抹悲憤,和一抹絕望。

沈鳶怔怔的盯著頭頂的天花板,隻覺得這一幕跟一年前好像好像。

那個時候,她就曾說他們回不去了,永遠都回不去了。

如今倒還真的驗證了那句話。

衛衍急促的吻著她的唇,良久,忽然埋首在她的頸間,默不作聲。

沈鳶隻感覺到了他急促的呼吸聲,以及那滴落在頸間的一抹灼熱。

她捏緊手中的文件,喃喃道:“衛衍,今夜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不將這些文件搶回去,那麼我便將它們交給程天宇。”

衛衍沉默許久才開口,黯啞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我在乎的從來就隻有你而已,可惜……你已經不信我了。”

沈鳶自嘲的扯了扯唇:“在當初,你又何曾信過我?”

衛衍沒有再說話,空氣中隻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憂傷和絕望。

沈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正規規矩矩的躺在被子裏,衛衍側躺在身旁摟著她,一切都是那般的溫馨美好,就好似夜裏的那些爭吵都不過隻是一場夢罷了。

然而那些她偷來的文件卻依舊在她的手裏捏著,時刻證明這些溫馨美好才是一場夢。

她側眸看了看窗外,此刻正是天蒙蒙亮的時候,天邊隱隱露出了一絲魚肚白。

她小心翼翼的拿開衛衍的手,然後緩緩的坐起身。

借著不太明亮的光線,她盯著衛衍的臉龐看了許久許久,這才緩緩低喃:“衛衍,自此以後,我不會再恨你,但欣許也不會再愛你,以後……我們就兩清吧。”

說完,她緩緩起身下床,眸中劃過一抹決然。

衛衍,是你自己不搶回那些文件的,到時候可別後悔。

不知道為何,在被衛衍發現自己偷了那些文件以後,她甚至是更希望衛衍能將那些文件搶回去,或許她潛意識裏也不太想幫著程天宇對付他吧?

不過那又如何?為了孩子的安全,她隻能這麼做。

然而就在她走出房間的那一刻,衛衍驟然睜開了眼睛,那黑沉的雙眸亮得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