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唇角悄然無聲地溜過一絲笑,抹了抹眼淚:“人家不想吃麵了,山賊哥哥和人家玩遊戲好不好呀?”
“玩遊戲呀?”
許溜溜用征詢的目光瞅向躺在一旁長椅上闔眼曬太陽的哥哥。
隻見許順順那黝黑的臉麵上正浮漾著滋潤的笑意,粗厚的嘴唇邊涎出一絲口水,咕噥道:“啊,春花,哥哥的心肝寶貝……”
許溜溜咂巴咂巴嘴,知道哥哥又在做春夢了。
“春花是誰?”小女孩好奇地問。
許溜溜搔了搔頭,指指生長在院牆邊的野花,敷衍道:“呃,就是春天開的花。”
“春花來,讓哥哥親親,抱抱……”許順順像是夢入佳境,朝空氣撅起厚厚的嘴唇,張開雙臂愜意地做出抱抱的動作。
哎哎,兒童不宜。許溜溜額角抽了抽,剛想站起身來擋住小女孩瞅稀奇的視線,卻聞“轟隆”一聲巨響,許順順已經從椅子上猛撲下來,驚起一地塵埃,外帶啃了一嘴泥。緊接著院門外又傳來“嘩啦”一聲響,那塊破木牌,果然經不起人工地震,倒塌了。
許溜溜搖了搖頭,起身去院外收拾殘局。
而從綺夢中驚醒的許順順盤腿坐在地上,“呸呸呸——”地將嘴中泥巴吐個幹淨,眼角餘光不經意地瞥見小女孩正歪著腦袋笑眯眯地盯著他看,臉麵上即刻掛起一絲窘迫之意,沒好氣地說:“死丫頭,看什麼看?討打呀——”
話音未落,卻見小女孩從衣衫中掏出一方潔白絲巾湊到他唇角邊,輕輕擦拭。
柔滑絲巾上猶帶著幾分溫熱體香,許順順的心不由的一柔,麵色和緩下來。
“山賊哥哥,春花是誰呀?”小女孩柔聲問。
許順順遲疑了一下,頓了頓,低聲道:“鄰家的阿妹。”
“嘻嘻,心肝寶貝?”小女孩嘻嘻笑。
“哎,是呀——”許順順粗獷的臉上先是浮起一抹柔絮,旋即又被湧起的落寞與忿忿所取代:
“不過,她已經嫁人了——做了富商家的小妾!別人家有錢呀!”
小女孩明亮的雙眸中悄然滑過一絲暗光,似在權衡什麼,臉上的表情卻還是天真無知狀。白嫩小手上擦拭許順順唇角的動作更為輕柔。
“罷了,你也聽不懂。”許順順歎了口氣,麵色又和緩下來。
許溜溜邁回院來,從水缸中舀水洗了洗手,揚聲問道:“哥,你們在說什麼呢?你答應小妹妹和她玩遊戲了?”
“你想玩遊戲?”許順順皺了皺眉。
“嗯嗯。”小女孩點了點頭。
“想玩什麼?”
“一二三木頭人。”小女孩豎起三根白嫩嫩的手指,聲音甜甜地說。
“嘁——你個小丫頭追得上我們?”許順順頗有幾分不屑地說。
“不信就試試嘛。”小女孩很自信地昂起頭。
旋即,指了指腳腕上套的鐵鏈子,“但是要解開這個哦。”
許順順恐節外生枝,沉吟片刻。
許溜溜拉哥哥到一旁,背著小女孩,壓低聲問:“是約的落日時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吧?”
許順順點了點頭。
“那就是還有半天哩。”許溜溜擠眉笑道。
許順順回眸看看一無所知的小女孩甜甜而笑的模樣,心想:小丫頭是挺可愛的,陪她玩玩又何妨。就算她想耍花樣,就憑她那小胳膊小腿兒的,還能逃得出他們兄弟的五指山?
於是,三人開始繞著幾間破屋一圈樹林玩起了一二三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