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朱輪華蓋的精致馬車,自東向西沿著南都的主道徐徐駛來,穿過人流攢動的市集,引得市集中無數百姓紛紛側目。
一直行駛至定王府門前,方才停了下來。駕車的青衣小廝跳下車來,放下了車凳。
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穿過車簾扶住了馬車的車框,一道欣長的身影隨即探了出來,原來是一個氣質清奇的翩翩公子。
一身月牙錦袍,出塵而絕立。如墨般的長發泄在銀白色袍子上,隻在鬢發處用黃色的發帶纏了個小辮。
麵若皎潔之月而眉目出畫,目若婉轉秋波而顧盼生情。這樣一個如詩如畫的男子,即使是紮進了人堆裏,也能一眼被認出來。
將折扇在手中輕敲了敲,白衣男子微微仰頭,看著頭頂上方漆金牌匾上大大的“寧王府”三個字若有所思。
還沒等那青衣小廝上前叫門,寧王府紅漆的大門忽然從中間大敞而開。
一個身穿藍衣,總管打扮的中年男人立刻迎了出來,衝著那白衣公子躬身行了一禮道:“江公子,您終於來了,快請進!”
白衣公子輕點了點頭,便隨著那管家一起進了寧王府。
總管將白衣公子迎入前廳,卻已經有人早早的候在那裏。
“屬下陸琪,見過神機公子。”
等候在前廳的人一身深藍色雲翔暗紋勁裝,墨黑的頭發一絲不苟的全部束在頭頂,劍眉鷹目,腰間別著一柄赤紅色劍鞘的佩劍,看上去沉穩而不失英氣。
“什麼神機公子,陸護衛你就不要再打趣我了!”白衣公子神情有些無奈,又環顧了一下周圍,問道,“慕辰呢?”
“主子尚在休憩。”陸琪頓了頓,又道,“幾日前您派飛鴿傳來消息,屬下便一直盼著您回到南都。想來是您這一趟,一定有所收獲吧?”
“落腳處倒是找到了。”白衣公子麵色黯了黯,“但是他本人卻一直避而不見。”
一時間,前廳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就像是雷雨來臨前的天氣,空氣沉悶的讓人直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最終還是白衣公子率先打破沉默,攤開折扇輕搖道:“聽說皇上給慕辰指了一門婚事?”
“是的,婚期就定在一月後。”
“哦?到底是何等大家閨秀,能讓皇上親自賜婚?”
想來,能和皇孫貴胄攀上姻親,那地位應該也不低。
陸琪眉頭微皺了皺,一項鮮少有表情的臉總算是有了點變化:“隻是南都普通的商販人家,這門親事是太上皇還在位時與蘇家太爺口頭定下的。”
“哈?”白衣公子微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這太上皇也真是個隨心所欲的主兒,竟然這麼簡單就將自己的親孫兒給賣了。若是按照慕辰本來的性子,估計會氣到吐血罷!
白衣公子閉上眼,伸出右手掐指做算卦狀。
半響過去,雙眸霍然睜開,勾唇輕笑道:“有勞陸護衛,幫我收拾出一間廂房,可能江某要在此叨擾一陣了。”
“是,那屬下這就去準備。”
陸琪知其心中已有計較,也不多問什麼,便按照吩咐下去為白衣公子整理房間。
隻是那白衣公子卻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目光穿過前廳望向院中那一顆開滿白花的梨樹,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興味
未時一刻,蘇府——
吳氏走後,蘇沐沐便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向著後院而去。
剛過正午時候,她知道一般用過午膳,孫翠蘭都會習慣的在後院賞景吃茶。
說來也好笑,明明不是什麼名門貴婦,這孫翠蘭卻非要學著富貴人家的生活。在她眼中無異於東施效顰,傳出去隻怕落人笑柄。
果然在後院的小亭中,蘇沐沐看到了孫翠蘭。
“女兒給娘請安。”蘇沐沐向著孫翠蘭微福了福身子。
這乖巧恭順的模樣,倒是讓孫翠蘭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以前的蘇沐沐平日裏雖然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但從來不會像今天一樣,主動來跟自己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