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的煙癮很大,她說過,隻有在抽煙的時候,才能讓她暫時地忘記那些不愉快。
以前我也勸過她少抽些,但都會被她以各種理由搪塞掉,隻是這次,她竟難得的重新把煙放回了煙盒。
我把牛奶放到桌上,重新坐回她的身邊,“晚上早點休息吧,這幾天你就先不要去上班了,蘭姨那邊我會跟她說的。”
蘇茉點了點頭,臉上滿是遮掩不住的疲憊。
我們誰都沒有提宋太太的事情,她拿起桌上的牛奶,一口氣喝了下去,她輕輕地摸了摸肚子,抬頭看著我,許久,才緩緩開口,“清,今晚能讓我跟你一起睡嗎?”
我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向來獨立的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點了點頭,“嗯,我們好久沒有一起睡了。”
蘇茉的神情終於放鬆了一些。
蘇茉比我早到十色一年,記得我剛到十色的時候,幾乎什麼都不懂,很多事,也都是她教我的。
那時,蘭姨把我跟她還有薑豔安排在了一間宿舍,可以說,她就像是我跟薑豔的大姐一樣。
這個晚上,我們像是又回到了從前,蘇茉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我們很有默契的都避開了有關薑豔的事情,避開了那些讓我們難過,悲傷的事情。
因為這個時候,我們隻需要愉快的回憶就行了,即使這樣的回憶少的可憐。
那時候的我們,還是剛出社會不久的小女生,蘇茉的文憑最高,年紀也最大。其實我一直沒鬧明白,她到底是為了什麼突然就來了這種地方。不過,現在的我也不想明白了。因為,我們就像是淪落天涯又重聚的親友,應了古人那句詩詞說的“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雖然,在這種地方存知己,若比鄰是挺丟人的,但咱至少也是憑著自己的雙手賺的髒錢不是。不偷也不搶,再髒也是幹淨的。
隻要閉著眼睛,不聽不看不去想,這些賺來的所有東西,以後就都是可以花的白錢。
薑豔是一個很明魅燦爛的姑娘,她天生愛笑。宋先生愛的就是她的這種笑容,所以才會一下子包了她這麼久。隻是,後來的時候,他帶著她去了一個性受趴,從此她再也沒有回來。
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把那個姓宋的打出去,然後提醒薑豔,千萬不要跟他們出去。可是,一切,都不能夠重演。薑豔還是離開了十色,跟著那個惡魔一般的男人離開她們,去了那個趴,並且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在那個變態的趴上,她該有多麼的無助。還記得在停屍房的時候,被人再三的告誡要小心,做好心理準備了才能揭白布。因為這一切都是來得那麼的恐怖。
她一個人,被幾個大男人SM,他們在她的身上作著各種非人的試驗,道貌岸然的將平時不敢在老婆身上用出來的全身招數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在欺負完她以後,他們又再一次人模狗樣的出現在社會,出現在大眾麵前,一派道貌岸然的社會精英作派,真是叫人好生惡心。
薑豔死了以後,這才是最讓人寒心的時刻。作為老板的顧先生一點表示都沒有,隻是淡淡的留下一句:“這都是命。”
然後,他就這麼瀟灑的離開了。
至於十色裏其他的人更是別提了。既然老板都發話了,他們所剩下不多的感情,更是樂得省省,不再為薑豔而抒發。
蘭姨也就淡淡的歎息一聲,虛偽的說了一句:“她真是運氣太不好了。”然後,她也走了。隨即所有姑娘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從那一天起,她和她就看透了這一切,明白了人情之險惡,世界這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