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崇拜的領導洪躍鳴也讓我又感動了一次,他知道我這是第一次主持直播節目,還專門找到我做了一番一對一“培訓”,告訴我應該注意哪些細節上的問題。並不是人人都有機會讓他這樣的電視圈大腕麵傳身授,想到這些我更加崇拜這位全台的大眾偶像,難怪台裏的美女們都被她迷得死去活來,不光是外形魅力,也有人格魅力。
懷著激動忐忑加好奇的心情,我迎來了分區決賽的第一場。站在舞台中央,四周都是絢麗的燈光,一眼望去眼前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我雙腿突然有點莫名其妙地發軟,多虧了導播的提醒,我才不至於忘詞。不過隨著比賽的進行,我的表現也漸入佳境,我終於明白這種節目主持人並不重要,觀眾第一要看的是台上的俊男美女,第二要看的是那些大牌明星組成的評委團,沒人關心主持人表現是否精彩。而且除了選手們又唱又跳的比賽,精心製作剪輯的片花,評委們裝腔作勢的點評,以及最重要的廣告環節,輪到主持人發揮的時間其實寥寥無幾,我隻需要注意一點,千萬不能念錯廣告讚助商的名字。
節目評委分為三大類,最重要的是“專業評委”,也就是那五個重金請來的大牌音樂人,每期都會從他們五人裏選出三人,進行隨機組合,對每位選手進行“專業”點評。其次是“微博評審團”,由欄目組請上一幫網絡紅人,代表各大門戶網站,來充當節目的評委,一般能和網絡聯係起來的東西,肯定也是徹頭徹尾的作秀。最後是所謂的“大眾評委”,也就是現場觀眾的投票。隨著比賽階段的不同,節目每期的晉級規則都會有所變動,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些都在“可操作”的範圍。
首場分區決賽的評委是潘誌陽、莊玉彥和那個來自台灣的著名DJ。看到位於兩位男評委中間的莊玉彥,我難免會想起當初和她的一夜激情,在觀眾麵前她永遠是高貴優雅親切自然,但隻有見過她不穿衣服的人才知道,這位越老越有韻味的美女到底有多瘋狂。如此聲勢浩大的選秀節目,從女主持人到評委,居然都有包含和我碰出過激情的人,我隻得感歎,原來娛樂圈是這麼小的一個世界。
經過一場看似很緊張的角逐,超過三個小時的直播過後,首場分區決賽終於決出前三名。晉級的選手和淘汰的選手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在這種煽情時刻,我還要有點沒人性的宣布短信互動的獲獎號碼。有可能這些選手的淚水含鹽量並不高,畢竟像這種大型的選秀,能走到這一步的選手,肯定也具備作秀的能力。不過善良的我也更願意相信他們的淚水都是真情流露,明星夢往往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真正留在籃子上的水珠又能有幾個。
隨著幸運觀眾的產生,我和董盈一起宣布結束語,鏡頭拉遠,燈光漸暗,彩帶氣球到處飄舞,選手們仍然抱在一起,這場讓我渾身疲憊嗓子冒煙的直播終於落下帷幕。
“我X,我他媽快累死了。”董盈摘掉耳機,“這他媽爛節目也折磨人了,再這樣下去我中場休息不磕點藥都抗不下來。”
“我正想說呢。”我甩了一把頭上的汗,“這才是第一期,以後這個月可他媽怎麼抗下來啊。”
“嗑藥唄。”
“估計我嗑點偉哥就好使。”
“我看算了。萬一你偉哥吃多了,看到哪個選手把持不住怎麼辦,這節目可是現場直播的。”
“要真那樣,倒黴的也輪不到那些選手,旁邊不是還有你麼。”
“去你媽的,你個小流氓。”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和董盈突然過度到了這種經常鬥嘴卻從不爭吵的關係。
節目結束後,我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後台衛生間撒尿。泄洪完畢之時,潘誌陽也站到我旁邊噓噓起來。
“我X他媽的,可累死我了。”潘誌陽活動了幾下脖子。
“我他媽累得連撒尿的力氣都快沒了。”我甩了幾下小鳥,把它放回內褲。
“得了吧,我說的話比你這主持人還多。”
“那不也正常麼,這節目評委也是一大亮點。”我係好腰帶,“想想你剛才那樣我就想笑,什麼音質音色音準的,弄得比他媽音樂學院教授還專業。看你平時那德行,一上節目還裝上了。”
“作秀嘛,不裝哪來的秀。再說老子是專業評委,不專業也他媽得裝專業,反正看電視的人也沒幾個能聽懂。”
“哈哈,說的也是。”
時間已經是半夜一點,幾位大腕評委被安排到一家五星酒店,這些花銷早已算在欄目組預算的一部分。我和董盈也被電視台的專車送到各自家中,作為本台的大腕,我們當然不至於打車回家。
選秀就是作秀,經過親身主持,我也有了親身的感受。近年來由於選秀的“秀”味實在太重,主管部門頻發“限娛令”,控製過於泛濫的娛樂大潮。選秀類節目不僅要求規範化,而且被嚴格控製數量。不過作為一個電視圈工作的人,我發現很多“令”其實都應了那句話,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些精明強幹的媒體人總能從節目中找出可操作的空間,把這些空間填上自己的利益。實現明星夢的人沒幾個,但靠經營明星夢發財的人卻不少,大家都明白,隻要是選秀,就少不了秀的本質,隻要是個秀,就少不了潛規則。
這種“操作”比較有代表性的例子就是短信熱線和網絡投票。前些年的選秀節目,短信投票進行得如火如荼,整個節目辦下來光是短信的收入就動輒上億,而且是跟運營商分成之後的結果。這種表票方式看似很公平,把選擇權交給了廣大觀眾,實則最不透明,選手所得票數無非是一串大屏幕上顯示出的數字,其中到底有多少水分,誰也無從調查,所以這種所謂的大眾投票實際的受益者還是主辦方,不僅是他們一種有效的創收手段,也可以方便他們通過“運作”來決定選手的去留。在賺到大把鈔票的同時,主辦方還製造出一種貌似公平的現象蒙蔽世人,似乎那些被淘汰的選手不是因為背景不夠,而是群眾的短信等場外支持不足。運營商也樂於這種形式的投票,畢竟這些短信收入的大頭還是他們拿,正是這些“秀”的幫助下,觀眾們才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錢塞給運營商,而且還天真地以為他們的短信真能留住自己喜歡的選手。
隨著這方麵的問題越來越顯著,短信電話和網絡等所有形式的場外投票都被禁止,於是做“秀”的人又想出新辦法,禁止場外投票,不等於禁止場外互動。諸如“通過短信為喜歡選手留言”或者“通過短信為喜歡的歌手推薦歌曲”之類的互動形式又應運而生。即使這樣,仍然有人願意孜孜不倦地發短信打熱線,讓人不得不相信,泛濫的娛樂節目的確“愚”樂了這些可愛的觀眾。
另外所謂的“麻辣評委”也被禁止。麻辣評委也可以稱作毒舌評委,大多是一些所謂的文化名人和時尚作家,他們的任務就是借助自己的毒舌來諷刺挖苦那些平庸的選手,滿足電視前觀眾的心聲,同時也借助“毒舌”來製造輕鬆搞笑的氣氛。因此在那個時代,台下的三位評委正代表三種類型:普通評委、文藝評委和二X評委。而“麻辣評委”毫無疑問就扮演二X評委的角色。但正是因為二X評委的存在會讓這個節目也顯得二X,主管部門的“限娛令”中,也終於禁止了所謂的“麻辣評委”。
“麻辣”也好,“愚樂”也好,都說明了一個現實,有做“秀”的人,就有看“秀”的人,有“秀”的地方,就逃不出“秀”的規則。秀來秀去,每一個人其實都淪為了規則的玩物,即使跳出小“秀”,也要跳進另一個大“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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