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伊說,她這輩子都不想再遇見你,你……好自為之吧!”紀周將話說完,沒多久就上了醫院的救護車離開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蘇伊怎麼會……”沈寒霆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竟然在無形中沾上了鮮血,而且還是蘇伊的。
沈寒霆顫顫巍巍地爬起,向陽台奔去……
陽台因一場大火而麵目全非,但中間那一灘鮮紅的血跡,刺紅了沈寒霆的雙眼,心猛地一陣抽痛。
沈寒霆閉上雙眼,腦海裏曾經被他忽視的畫麵一遍又一遍的閃過。
悔意的淚水從雙目流出,沈寒霆咳出一口血,癱倒在了陽台的地上。
逆著燈光,沈寒霆似乎又看到了那抹淡藍色的身影抱著書,繞在他身邊一字一句的念著: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
“寒霆哥哥,小伊喜歡你哦!”
那女子俏皮一笑,朝他吐了吐舌頭。
沈寒霆想伸手摸摸那人的臉,可才碰到,那道身影便成了泡沫流失在他的手縫之中。
蘇伊,難道你真的要離開我了嗎。
“蘇伊呢?”沈寒霆找到紀周,昨夜他精神不濟,任憑紀周帶走了蘇伊。
“火化了。”紀周眼皮不抬,手上依舊寫著醫囑單。
沈寒霆霍然一怒,抓起紀周的襯衣逼問:“你把小伊的屍首火化為什麼不告訴我?”
“小伊生前說過,她不想再見你。”紀周扯開他的手,目光陰寒。
沈寒霆緩緩將手放下,嘴唇張合許久,也沒有吐出來半個字。
“墓地……在哪裏?”沈寒霆不死心地問。
“我再重申一遍,小伊不想見你!所以你這輩子都別想知道小伊的墓地在哪了……”
說罷,紀周便推開沈寒霆向外走去。
沈寒霆怔怔地立在原地,眼底是道不盡的黯然。
他最後是怎麼回的沈宅,他已經記不清了。
“願你遇良人,予你歡喜城,長歌暖浮生。”這是蘇伊第一次收到的信,那是用藍色圓珠筆寫的,字跡工整,一筆一劃的擺在蛋黃色牛皮紙上。
蘇伊剛收到時開心極了,在蘇爸爸蘇媽媽麵前嘚瑟了好幾天,但唯一有點小遺憾的是,信尾沒有落款,她不知道是誰給她寄的。
年少的她等啊等,也沒能收來第二封信。
每次她向沈寒霆抱怨寫信的人不夠意思時,沈寒霆都會莞爾一笑,那笑容的意味不明而喻。
沈寒霆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的午後,屋裏沒有蘇伊的身影,沒有她的聲音,沒有她的微笑,就好像原本喧鬧的世界在一瞬間突然靜了下來似的,沈寒霆很不習慣。
他在房間裏轉了好幾圈,屋裏擺了不少蘇伊的東西。他細細的看著,他也想感受一下在他不在意的地方,蘇伊是如何生活。
屋裏擺了一個很大的梳妝台,這是原先為了襯托這間屋子的裝潢而特意定的。梳妝台很大,但上麵的飾品卻很少的可憐,連一套正兒八經的護膚品都沒有。
他沈寒霆好歹也是沈氏集團的總裁,這個蘇伊故意讓自己過得這麼磕磣,是想讓他在各名門眾人麵前喪盡顏麵嗎?
他習慣性的想開口喚蘇伊過來,罵她幾句。話到嘴邊,他才發現,就在昨晚蘇伊離開他了,永遠地離開了。
指尖劃過桌上的首飾盒,卻發現盒子下露出暗黃色一角,似乎是壓著什麼東西。沈寒霆將它抽了出來,看清是什麼之後,手忍不住顫抖。
牛皮紙已經變得很舊了,不少地方的紙皮已經被磨損,應該是被人收了許久。
歲月將紙上藍色圓珠筆印記褪去,上麵的字跡已經淺得連沈寒霆都快看不清了,就像某些被塵封的記憶一樣,沈寒霆也忘記了他曾經為了哄蘇伊開心,竟也寫過這樣一封信。
“願你遇良人,予你歡喜城,長歌暖浮生。”
曾經的他應該沒少給蘇伊希望吧,才會讓蘇伊在他做了那麼多錯事之後仍然選擇一次又一次的原諒和等待。原來,那些愛情,那些美好,他沈寒霆也曾完完整整地擁有過,隻是他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窗邊的海棠花開了,前日被火燒過的焦味被花香衝淡。
陽光下那兩個正在屋內打鬧的幼稚身影逐漸遠去。
小伊,如果有來生,隻願你一切安好,尋一段好姻緣,幸福安康度一生。
隻是一定要記得,永遠永遠,別再遇到像我這樣的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