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恭謹地一笑,“郡王,皇上早上去了太上皇宮裏請剛剛回來,一回到禦書房裏,皇上就囑咐奴才在這裏守候著,說一旦看到郡王和公主以及幾位夫人進宮,就請郡王到禦書房裏相見。”
蕭睿淡淡一笑,嘴角浮現出的值得玩味的笑容越加的厚重。他點了點頭,朗聲道,“宜兒,你們且安心等候,我去禦書房拜見皇上,一會就回來。孟光,前麵帶路吧。”
呼嘯的北風吹拂得人的臉生疼,孟光前麵帶路,蕭睿裹著厚厚的披風隨後而行,不多時就到了禦書房之外。孟光躬身一禮低低道,“郡王,皇上就在裏麵等候,奴才這就告退了。”
蕭睿微微笑了笑,“你去吧。”
蕭睿稍一猶豫,推門而入。厚重的門出吱呀一聲門響,李琦手中的茶盞不經意地一震,熱騰騰的茶水灑落在案幾上。他正在定了定神的功夫,蕭睿已經掀開厚厚的棉簾走到了他的跟前。
李琦神色複雜:凝望著近在咫尺的蕭睿。
蕭睿默默躬身一禮,“臣蕭拜見皇上,不知皇上召見於臣……”
“郡王進宮是了赴太上皇的飲宴吧……”李琦輕輕道,將茶盞放在案幾上,然後將白皙的手縮了回去。
蕭睿點了點頭,“不錯,臣接到太上傳召,召臣以及臣的四位妻子進宮赴宴……臣不敢怠慢,這不就跟宜兒她們進宮來了。”
“郡王”李琦微微一歎,“夫,或許你說的很對,我真不該做這個有名無實的皇帝……如果不做這個皇帝,我們也不至於弄成如今這種不尷不尬的情勢……”
蕭睿眉頭一跳。“皇上何出此言?太上年邁體衰退位為儲君。皇上登基為新皇。這是天經地義地事情……”
李琦瞥了蕭睿一眼。不由些氣苦道。“姐夫。事到如今你還是要言不由衷嗎?今兒個。這裏沒有外人也不是皇帝。你就把我還當以前地盛王李琦。我就是想問你一句真心話:你當真是沒有稱帝之心嗎?”
“皇上臣早就說過。我絕無謀朝篡位之心。從前沒有在沒有。今後也不會有。”蕭睿淡淡道。“皇上還是安心為好。隻要新政見了成效睿自當給皇上一個滿意地交代。”
“交代?”李琦突然苦笑了起來。“姐夫。我現在還像個皇帝嗎?政務國事有政務院地章仇兼瓊這些人把持。軍權有姐夫你掌控。而所謂地監察權也由裴寬這等清流文士們擁有。我算什麼呢?一個坐在皇位上看熱鬧地糊塗蛋亦或是一個擺在大唐百姓麵前地傀儡道具?你倒是告訴我。我算什麼?”
“宮外臣們對我再無敬畏之心。宮中自太上皇以下。皆罵我是李唐皇室地罪人……姐夫啊說我該怎麼辦?”李琦霍然站起。激動地大聲道。“如果皇帝是這個樣子。我寧可不做!姐夫。這皇位琦弟不要了。讓給你如何?”
……
……
禦書房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靜悄悄地,沒有一絲聲響,隻能聽見李琦那呼呼而急促的喘息聲。
蕭睿慨然一歎,“不知皇上以為,怎麼才像是一個皇帝呢?”
李琦聽了這話,倒是一怔,他猶豫了一會,“自當像父皇那樣像曆朝曆代的皇帝那樣……”
蕭睿嘴角一曬,“君臨天下,高高在上,三宮六院,錦衣玉食,生殺予奪,想要如何便如何,由著皇上的性子來,天當老大皇帝便是老二……這樣才像是一個皇帝?請問皇上,你心裏是不是這樣想?”
李琦漲紅了臉,“皇權至高無上,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難道曆朝曆代有哪一個皇帝不是如此?怎麼偏到了朕這裏,這皇帝就成了一個空架子?”
蕭睿搖了搖頭,“皇上,你捫心自問一下,這大唐天下,千萬裏大好江山,真的是李家所有嗎?”
“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而非李唐皇室之天下。”蕭睿頓了頓又道,“朝代更替尋常事,唯有國家恒古存,既然李唐皇室能從楊家手裏奪得天下,今後皇上就能保證,不會有人從李唐皇室手中奪走江山?”
“臣如今推行新政,一來是為了還權給天下人,天下人之天下自當由天下人共治之。二來是為了保得皇室長遠,皇上可以仔細想想,推行新政後,皇上固然失去了獨裁的大權,但皇上同樣也獲得良多將目光放得更遠一些,將來大唐會愈加繁榮,國富民強,富國強兵之後,開疆辟土再創偉業也是指日可待……到了那個時候,皇上坐享盛世明君之英名,永垂不朽矣。”
蕭睿也有些情緒激動起來,“不僅是皇上,自皇上之後子孫萬代,皆可坐享榮耀,皇族綿延千百年永無更替……皇上想想看,與永世之榮光相比,一時之得失又算得了什麼?臣之前嚐與皇上講述,在那遙遠的西方蠻夷之國,多是君主立憲之國家整體,皇上是皇上,國家是國家,朝廷是朝廷,不能因君昏而亡國,亦不會因臣強而失政……”
“皇上何以總是心有戚戚焉?何不將心胸放開闊去,理直氣壯心情舒暢地做好一個英明睿智而又逍遙自在的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