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忍不出,與世無爭。
是因為所圖甚大麼。
顧天澤隱隱抓住了白虞兮對隱流感到不安的來由,但這並不能成為他將這麼一名寶貴戰力拒之門外的理由。
德雷克博士。
星羅合眾國。
還有地竜。
顧天澤很清楚他的敵人是誰,也正因此,他不認為隱流會是他的阻礙——無論隱流到底要謀劃什麼,都與他這個天外來客沒有任何關係。
他對這個世界來說,隻是一個過客。
顧天澤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心中已對隱流傳人的去留有了定論,但他不急著表露他的想法。
隻是合上眼簾,閉目養神。
姑且熬上他一陣子。
這般想著,他於心中觀想起了萬古重樓。
一步邁出。
他的神魂踏入了這間僅存在於識海中的萬古重樓。
意識連接係統。
然後點開了那名迄今為止他仍不知道名字的少女的掉落。
依舊隻能選取一份。
顧天澤的眸光掠過一門門功法,一項項技能,視線最終定格在了《我流》修行感悟上。
這一次,沒有“殘缺”的後綴。
他選定。
放鬆心神,將意識沉入幻境。
然後。
他看見了——
少女的一生。
她沒有名字,如果說有,那大概是小雜種。
因為她的母親。
是一名夜鶯。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少女到底是誰的孩子——也沒興趣知道。
終日裏酗酒,用工廠裏的廢棄化妝品化妝,甚至幾天都難得回家一趟,甚至連她對少女的稱呼都隻有兩個。
一個是雜種。
另一個則是賠錢貨。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家,那也是她的媽媽。
在七歲那年。
母親染病去世,一向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花枝招展的她,形骸幹癟,臉頰凹陷的很深,看上去很是怪異,很是恐怖。
但她卻很是平靜。
在病痛的折磨下,她沒有折騰多久,也沒掙紮幾下,就像岸上的魚一般,有氣進沒氣出了。
她死了。
然後第二天,她就逃出了她那個曾經的家。
在娼館的老嬤嬤前來抓她之前。
在很早的時候,她便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殘酷最悲哀的群體隻有一個,那就是沒有足夠“力量”的弱者。
而很不巧,女人和小孩,都屬於這一群體。
夜鶯生下的小女孩,更是如此。
她剪掉了自己的頭發,裝成一個小男孩,混跡在下水道的“老鼠”中。
她偷。
她騙。
甚至搶。
她用盡了一切的手段來謀生。
傑克、戴維、安東尼——
她用過很多個名字,但這裏麵卻沒有一個是她真正認可的名字。
直到。
她有一天碰到了一個人,一個獨眼的人。
他抓住了她。
抓住了她偷東西的那隻手,然後將她帶到了……
天堂。
在那裏,她可以隨便吃,隨便喝,隨便玩。
而隻要修行一種叫功法的東西。
並且,在那裏,她遇見了她生命中的光。
安娜。
她叫這個名字。
是一名一看就知道和她這種人不同的上等人。
溫柔、善良、天真……
還有那麼點小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