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滴滴噠噠砸落在屋簷上,順著皇宮屋脊獸排列的方向流下來。
丹陽宮中點著兩樹十三連枝青銅燈,燈火映照下,床上閉目而睡的美人睡得不是很安穩,秋波眉輕輕而蹙,在夢中喃喃低語。
夜色已深,宮女提著宮燈進到屋裏,見到柔嘉公主已經睡下,正想吹滅銅燈,身後的男人卻緊緊捂住了她的嘴。
“不許出聲,否則本王殺了你。”男人手中的匕首架在宮女脖子上,宮女嚇得手裏的銅魚宮燈差點掉落到地上。
她聽出來人是二皇子慕衝後,立馬小聲求命:“殿下別殺我。”
京中現在亂成一團,宮內唯一能做主的就隻有趙皇後,二皇子是皇後嫡次子,說不定往後還會登上新君的位置,她並不敢得罪。
慕衝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手中的刀慢慢從她頸後滑落。
“出去外麵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
男人慢慢往床上睡著的美人靠近,他高大的身影被燭燈拉長,影子投映在鵝黃色的暖帳上。
慕衝垂首,見床畔旁放著的藥湯,她一口都未飲後,眸色沉了沉,她就這麼提防他麼?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才摸到慕娉婷的香腮,睡夢中雲鬢如緞的美人霎時就驚醒過來。
慕娉婷驚得抱住身上的錦被,往後一退,“皇兄,你這麼晚到我宮裏來做什麼”
蕭衝神情一傷:“娉婷,你別那麼怕我1
他陡然將慕娉婷擁進懷裏,慕娉婷懼怕得使勁推開他,可男人終究是男人,力氣比女人大,更何況慕衝常年練武,手勁比她這個弱女子自然大得多。
男人輕而易舉就把慕娉婷攏進懷裏,她越掙紮,慕衝就抱得越緊,呼吸反而還越來越重。
他想抱她、吻她,可想到慕娉婷那日不惜用金簪劃破她的玉頸,慕衝不敢再輕舉妄動,而是用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不停說著讓慕娉婷別怕他。
“如果你還想讓我認做二哥,那二哥就趕緊離開這裏1
慕衝拍背的動作一頓,他低聲慢慢開口,“娉婷,你我並沒有血緣關係,我也不想做你二哥,隻想做你的男人1
慕娉婷咬牙抬眸,“慕衝,你還是不是人!就算我不是你親妹妹,我喊了你那麼多年二皇兄,一直當你是哥哥,你竟然對我起這種心思1
“榮嬪揭出我不是父皇的女兒,是不是你和皇後在後麵推的手”
不怪她如此懷疑,實在是他的嫌疑太大。
其他皇兄知道她不是皇帝親女,表情各個驚訝,唯獨慕衝神色平靜,仿佛早就知曉。
父皇寵她,對她的寵愛甚至把慕如薇這個嫡公主都比了下去,趙皇後母女對她不滿已久。
慕娉婷還記得自己身世被揭,皇後迫不及待想將她廢為庶人,逐出皇宮的迫切模樣。
他們母子一個想趕她,一個想留她。
她當時還以為慕衝是顧念兩人多年的兄妹之情,可後來慕娉婷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的私欲後,心徹底涼了。
慕衝沒回答,他重新將她攏到懷裏,“娉婷,你不是我的妹妹有什麼不好,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算你是我妹妹,又如何”
“你為了躲我,就同父皇請旨,要嫁給謝道清!可你看看你選的男人,他現在有種闖到京城來救你嗎?”慕衝收緊手臂,同她說宮內的最新消息,“母後為了拉攏敬遠侯派兵入京要將你送給他。”
慕娉婷就知道自己躲不過。
皇後現在還留著她,就是為了慢慢磋磨她。
趙素邱那麼恨她的母妃奪了她的寵愛,現在敬遠侯提出這個要求,她怕是高興得恨不得立刻就將她洗幹淨送去侯府。
慕衝見她不說話,眸色微沉,“難道你寧願去服侍魏宿那個老男人,都不願意求我帶你出宮”
慕娉婷攥緊手心,“求你做什麼求二殿下帶我出宮,做你的外室嗎?”
“你是這麼想我的”男人神色失望,他知道慕娉婷厭惡自己,可沒想到她竟然這般看不起她。
他從袖中拿出一瓶羊脂玉葫蘆瓶,從裏空出一顆紅色藥丸,強逼她吃下。
“你給我吃了什麼”慕娉婷用力推開他,想催吐出那顆紅丸,慕衝卻端起床邊的湯藥,逼她將藥丸灌進去,不許她吐出來。
“咳咳咳……”
“這是假死藥,不是催情藥。二哥保證不會害你,你乖一些好不好”
慕衝給她灌完藥,拿出帕子給她擦拭唇上的藥漬。如果不是慕娉婷這久生了病,身體虛弱至極,他早就想壓著她在榻上肆意歡好了。
她皙白的小臉這樣絕豔,合該嬌養在他的殿中,而不是送給其餘男人。
就算是他兄長也不行。
慕衝眼神迷戀地看著慕娉婷,輕輕扶著她的細肩重新躺在床上。
他溫柔地給她蓋著被子,口中說的話卻陰狠,“等我登上帝位,就閹了敬遠侯那玩意喂狗,他竟然肖想你,誰給他的狗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