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咧咧山風,遙望天邊的晨曦之色,旭日緩緩東升,洛離縱身而下。
浩浩乎如憑虛禦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形容的就是此時的洛離。洛離隻覺得周身輕盈若鴻羽,隨風而動,依托著空中氣流的渦旋運轉直往洛陽城方向而去,似乎絲毫不費勁。築基大圓滿後,雖還不能臻至淩空虛步的境界,但稍稍禦氣而行還是可以的。
若非放不下城內的婠婠與明空,洛離倒想試試禦劍飛行是否可行,隻是從現在看來,時機尚未到,便不再多想。心念電轉間,乘風而行的洛離便已來到十裏之外,又是幾個起落,洛水河畔已是近在眼前。
身在半空的洛離驀地心中一動,冥冥中便感應到遠處正有一股奇異波動,若隱若現地吸引著他。當下輕擺袍袖,衣帶當風,改了方向,直往西麵而去,那裏正是洛水的上遊地帶。
洛離頓下腳步,停在洛水河畔,抬頭望著江心,不由得心中訝然。
卻見一葉輕舟在上遊中央緩緩飄著,橫在浪濤洶湧的大河離岸五丈許處,隨著浪濤搖擺起伏,竟沒被水流衝帶往下遊去。
船上坐著一位峨冠博帶的老人,麵容古拙樸實,長須飄飄,一副得道高人模樣。
讓洛離感到訝異的正是他的一雙瞳孔。其生得也並無特異之處,卻宛如兩泓深潭,仿佛能永恒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測的層次裏,洞悉天地宇宙間的玄異奧妙。無論星辰變幻,日月輪回,四季更替,萬物演化,一切的至理都可以在這樣的眼眸中得到解答。
這道人正凝神垂釣,隻是隨隨便便的坐在船頭,背後是初升的朝陽,他就沐浴在朝陽的光輝下,恍惚與天地融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與這條流淌在悠遠歲月中的寧靜河流水**融,在這一刹那,天與人完美的結合在一起,看見他,就好象觸摸到了天地宇宙間那玄奧莫測的大道軌跡。
洛離思量了一會,便即向前邁了兩步,足不涉水,瞬息跨越了幾十丈遠的江麵,駐足在船頭之上。
老者對洛離的到來似乎好不驚奇,神色依舊淡然自若,波瀾不起,仿佛整個天地間獨有手中的釣竿能夠吸引住他。
洛離也不以為意,隻是靜靜地佇立在老者身側,饒有興致地探身觀看著垂在水中的釣絲,看其隨著波濤浪卷而漂浮不定,良久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者手裏的釣竿依然如故,紋絲未動,更沒有一條河魚上鉤。也難怪,在這暗流潛湧的江心本來就甚少魚兒聚集。
洛離卻已是興致缺缺,而後喟然長歎道:“看來你這老道今日是釣不上來一條大魚了。”
老者揚了揚釣竿,古井不波的臉終於逸出一抹笑容,緩緩搖頭,一如清風拂麵,道:“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大魚,不是一直都在這裏麼?”
洛離哂笑一笑,搖頭道:“老道此言差矣!這裏早已沒有魚,有的是扶搖直上九萬裏,絕雲氣負青天的北冥混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