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三月,午後的陽光照耀著繁華的都市。
唐允將車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
一抬眸,就看到前方的人行道上,一個穿著暖白色長裙的女人牽著一個五歲的小男孩,正在過馬路。
女人的衣裙裁剪修身,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長發別在耳後,溫柔地落在肩頭,如瀑布一般。
他一眼就認出她,是沈惟心。
五年來,這個女人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裏,他也幾乎就把她忘了。
可此刻隻看了她一眼,仿佛這五年的時光,都不見了,她的離去,好似發生在昨日。
再看她牽著的小男孩,他的腦海直接炸了。
那孩子穿著一身小校服,背著小書包,五官長得幾乎跟他一模一樣,完全就是他的縮小板。
一個念頭衝進他的腦海,這是他的兒子!
也就是說,當年,他送她進監獄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了——
“嗚!嗚!嗚……”
後方響起幾聲急促的車鳴聲,是紅燈已過,後麵的人再催他讓路。
他回過神來,發現那對母子已經走遠。
他開著車,循著他們的方向,橫衝直撞地追了去。
沈惟心帶著兒子,過了馬路,穿過公園道路,進了他們住的小區。
她當年被捕入獄,害得沈家也身敗名裂。
她在幼年時期,母親就已經去世了,父親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又受到打擊,公司虧損,兩年前,就病逝了。
她唯一的哥哥沈年,埋葬了父親,賣了公司,開了個設計工作室謀生,照料著他們母子。
她出獄之後,就在這裏買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學區房,讓兒子上學,並在哥哥的工作室工作。
她下午完成工作,就去小學,接孩子放學。
一進門,她換了拖鞋,就去廚房做飯。
“咚咚咚!”
唐允在門外敲著門,一顆心高高地懸著,心情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聽到敲門聲,客廳裏的沈昕就跑去開門。
“吱呀!”
他拉開門,抬頭一看,一臉震驚。
門裏門外的人,都油生出同樣的感覺,像似在照鏡子!
門裏的人像似在照一個放大鏡,門外的人,像似在照一個縮小的鏡子。
“砰!”
下一秒,門就被摔上。
唐允怔在門口,剛剛那孩子的模樣,以及他看自己的眼神,是認識自己的,是自己的兒子無疑了。
當年,他得知安懷瑾懷孕了,一心想著他們的孩子,從未想過,他和沈惟心,竟然會有個孩子。
“咚咚咚!”他繼續敲著門。
“我和我媽媽不買保險,叔叔,你去其他地方賣吧。”
唐允:“……”
這臭小子!
他嘴角揚了下,心裏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自豪。
“咚咚咚!”他又繼續敲門。
“昕昕,誰啊?”在廚房裏的沈惟心聽到對方直敲門,聲音急促,開口問道。
“賣保險的!”
沈惟心:“……”
聽著,更像是要債的。
“咚咚咚……”
外麵的人繼續敲著,根本沒有放棄的意思。
看來一道門還擋不住他,沈昕哭喪著臉:“媽媽,是唐家的那個總裁。”
“嘩——”她手中的盤子滑落,摔碎在地,一顆心沉了下去,臉色發白。
聽到盤子摔碎的聲音,孩子臉上閃過一抹與年齡不相符的憂慮,對著門喊道:“這裏不歡迎你!”
門外的唐允也是一怔。
這孩子,脾氣還很大。
“咚咚咚。”他繼續敲著門,沒有他想見,而見不了的人。
隻是聲音輕了很多。
沈惟心已經從廚房裏出來,她平靜如常,將孩子拉到一旁,伸手開門。
“吱呀!”
門開了,闊別五年的男女,曾經的夫妻,看著彼此。
“你好,有事?”她平靜而又疏離。
他不由一震,恍惚間,有種認錯了人的感覺。
可這張臉,這具身軀,都像似烙印在他的心間一般熟悉,
五年不見,她的容貌變化不大,但氣質全變了,冷豔,嫵媚,判若兩人。
他眯了下眸子:“不請我進去?”
“為什麼?”她漂亮的眸子裏隱隱有些冷光,仿佛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他呼吸一沉,心髒也跟著下沉。
門裏門外,距離不過幾公分,她就在他的眼前,卻仿佛隔著一個無法逾越的鴻溝,無法靠近。
他暗吸了口冷氣,重新凝神,目光落在她身側的孩子身上:“孩子是我的?”
她心頭一顫,暗暗屏緊了呼吸。
“我沒有爸爸!”沈昕回答道,不疾不徐,隻是在陳速一個簡單的事實。
他心頭一痛,如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