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享受夏日清晨的微風的小豆,沉浸在深深的回憶中。同樣是清晨,從小窗戶感受夏日清晨的微涼,身後是出租的小屋裏的味道,幹淨的小床,整齊滿滿的雜物箱,緊挨著小床的桌子,以及塞滿了雞零狗碎的小包,仿佛置身其中,點完外賣就可以心滿意足的玩手機,度過安逸的周末。糾結於是從一個喜歡的商家點兩份把午餐帶出來呢,還是另外一個一般般的商家點三份,這樣一天都不用出門了。在滿足口欲,滿減優惠,價格紅包間猶豫不定,這才是美好的單身生活,懶散又省錢。
睜開眼睛,入眼的鐵欄杆摧毀了一切。一個月以來,小豆試了很多次,很多次,從煩躁、暴走,演變成今天的佛係、安然。總是盼望睜眼那一刻的出租房,到公司辦公室,老家,甚至荒地,哪都行,隻要不是這個大鐵籠子,動物園的大鐵籠子!
小豆成了一隻兔子,動物園的兔子,隻有小朋友們會來看它。大人們隻是稍微瞥一眼就走開,去看平常看不到的珍惜動物去了。或者寶媽寶爸們陪著孩子對它指指點點。而它呢,日複一日的混日子,企圖睜眼能回到過去。餓了就吃盆裏的蔬菜飼料,管理員也從未注意到小豆,隻是一個普通的家兔而已,和其小豆的珍惜動物是沒法相比的。
然而這一個月並不是沒有收獲,就像懶人有時候也會得到一些垂憐。小豆總結了很多條現在的狀況。首先,小豆真正的是個人,這一點不用懷疑,小豆曾偷偷用自己的兔子腿試著寫了幾個字母又擦掉,有曾故意在背光處,後退到在攝像頭看不到的地方,例如石塊擋著的地方,對小朋友做了幾個奇怪的人類動作,驚得小朋友連連尖叫,“麻麻,粑粑,兔兔對我做鬼臉,好調皮哦。”結果自然是家長會心一笑,“寶寶好可愛”。隻有一次,扭屁股同時擰著腰用前肢拍屁股,被一個小青年看到了,目瞪口呆說了一句“好騷啊”,被女友回頭擰著耳朵拽走了,那是這一月以來第一次笑。
其次,小豆回憶起了最後為人的記憶,小豆很晚下班,和往常一樣走小路穿過防護林進城中村時,聽見裏麵有打鬥聲,平時什麼都不管的性格居然作死的走過去,結果被套了一個麻袋就人事不醒,直到很久後有個人說,“我有辦法把小豆藏起來,拉到我那裏去。”就在沒有了意識,直到生而為兔。小豆甚至懷疑仍然是個人,因為小豆看過很多精神病這類的電影,各種精神分裂,懷疑自己有病,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治療,被人圍觀研究,看著自己像兔子一樣生活。以至於有那麼幾天,小豆堅強的佛係神經都開始哆嗦,一次次的懷疑和求證,畢竟證明自己是神經病總比自己是隻兔子強。
第三個收獲,就是附近的環境了,這是一個很大的動物園,小豆是最不起眼的家禽家畜,在一個五平米的籠子,和以前的出租屋相比,按照現在兔子的體積來算,應該是別墅了,比以前的小隔斷幸福多了。最可愛的是,隻有小豆自己占據,有人給吃給喝,一直混著也不錯。就是很想回家,奇怪的事,小豆想不起來自己的家人,隻有一段租房打工的經曆,自己父母是做什麼的,從哪裏來,似乎都想不起來,這種感覺尤其是在來往的遊客中,知道了日期,甚至有一次還聽到了自己租房那個小區的名字時候,更加如同小爪子一樣,在內心深處不停的撓,想要去看看有什麼線索。
如果說還有什麼收獲,最後一點就是小豆應經適應了兔子的習性,尤其是有次大口的喝水後拉肚子,小豆就明白了,身體真的是個兔子,任性和健忘是會要命的,病了可比死了更難受。也正是那次難受的拉肚子,讓小豆證明了自己是正常人,不是精神病,不是做白日夢精神分裂成了兔子,從莊周夢蝶中看清楚了現實,唉,好好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