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狌狌(1 / 3)

藍星平行世界,炎黃壬寅年,農曆二月二十八,晚上十一點。

一場春雨剛停,雨水順著牌匾滴落。

山海小館門前,燈紅酒綠,照得地麵水窪燈光迷幻,人來人往間,各色雨傘反射霓虹,光怪陸離。

夏勉打開車門,塞進去最後一個喝醉的熟客,一邊付錢招呼司機師傅詳細地址,一麵付錢。

“嗚嗚嗚……說好一輩子,畢業就把我甩了……嗚嗚嗚……”張相海臉貼著車窗,伸出手,嘟嘟囔囔,“喝,繼續喝!夏師傅的手藝……沒別的……真地道……”

看著後座三人爛醉如泥,四仰八叉的躺著,夏勉無奈,把他的手塞進去,和司機師傅打聲招呼,出租車拐彎,進入堵車行列。

夏勉將圍裙解下,伸伸懶腰,深深一吸,頓時感覺神清氣爽。

廚子長相一般,麵色萎黃蒼白,唇爪淡白,臉上總是掛著淡然笑容,對誰都樂嗬嗬的,可惜很快就看不到了。

都說人在生命的最後,喜歡回憶過去嗎,夏勉最近就時不時的回憶之前的日子。

小時候不好好讀書,逃課回家練武,在大太陽底下被罰蹲馬步,那時候的太陽好白啊。

入伍做刺頭我們,圍繞操場看著夕陽西下,那時候的太陽好紅啊。

再就是現在,太陽落下,夜幕升起,仰望星空,月朗星稀。

夏勉目之所及,霓虹閃爍,水汽未消。

天橋上,人上人下,天橋下,車走車停,好似海市蜃樓,那麼真實,又如此虛幻。

霓虹水汽交融,電子水母一般,觸手伸向四方,撫摸黑暗。

身在其中,不知是電子水母體內,還是體外。

夏勉回店收攤,剛轉身,旁邊紋身店的小老板提著食盒走來。

紋身店小老板賀嫣嫣,披肩短發,大眼胖臉,總是梨渦淺笑,上身藍色襯衫,卡其色外套,下半身白色牛仔褲,完全不是印象中的紋身師模樣。

夏勉接過食盒,笑問道:“怎麼樣,新菜式好吃嗎?”

賀嫣嫣踮踮腳,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膀,“唉……”

然後笑顏一展,“可太好吃了,夏勉哥,哪個南炒鱔好吃,姐姐還和我搶,為老不尊,還得長皺紋。薑醋生螺,挺好的,下次別做了。”

賀嫣嫣一一點評。

夏勉打開食盒,“謔,夠幹淨的哈。”

賀嫣嫣氣鼓鼓,輕捶夏勉胸口,“你才是狗,我沒舔盤子,是姐姐舔的。”

夏勉微微一笑,揉揉她的腦袋,“知道了,行了,都快半夜了,快去休息吧,明天上課又要起不來了。”

賀嫣嫣把他的手甩開,揮揮手離開,“晚安,夏勉哥。”

夏勉開門進去,賀嫣嫣又急忙忙跑來,說道:“忘了說了,姐姐讓你抽空給修一下吊燈,最近一直閃。”

“行,我知道了,明天就去。”夏勉說道。

然後關門,賀嫣嫣攔住,又說道:“哦對了,還有,姐姐還說,後門街上監視器好像也壞了,最近有黑影出現,我說是蟲子,她看錯了,她就要在我臉上紋個小烏龜,太壞了。”

“我都懷疑她不是我親姐姐,肯定是我爸媽抱錯了嗎,我跟你說……”賀嫣嫣竹筒倒豆子,張嘴就停不下來。

挺漂亮一姑娘,可惜長了張嘴,碎的很。

“還有嗎?”夏勉坐在門前,耐心詢問。

“還有,還有……”賀嫣嫣提起衣服袋子,說道:“這是你之前的破襯衣,姐姐縫好,讓給你送過來。”

“替我和你姐說謝謝。”夏勉接過去,然後問道:“還有嗎?”

“應該……沒了吧……”賀嫣嫣腦袋左搖右晃,然後一擺手,“想起來再說!走了,夏勉哥。”

“小心腳下,嘴怎麼那麼碎。”夏勉叮囑道。

賀嫣嫣又扭頭,快速說道:“還有,你臉那麼白,不會是腎虛吧,少做點手藝活。”

夏勉嘿的一聲,賀嫣嫣扭頭跑,“是我姐說的。”

“你姐會說這些?”

賀嫣嫣朝他吐舌頭,“愛信不信。”

夏勉揮揮手,嘴裏念叨:“黑影?”

沉思片刻,開始打掃餐桌。

夏勉一俯身,雨滴玉墜顯露出來,和以往相比,玉墜更加圓潤,其中那一道星海更加真實,更有一張空白畫頁上下飄浮。

夏勉起身看到玉墜,不由想起它的來曆。

玉墜是在夏勉當兵時,在炊事班牆角發現的,當時看起來就一鵝卵石,是老班長從外麵撿來壓鹹菜的,夏勉看見了,愛不釋手,和老班長打報告,老班長也沒多尋思就給了他,不過條件是把夥房的菜刀都給磨一遍。

夏勉也不含糊,七十二把刀,無論新舊,都磨了一遍,刀身絲毫沒變,殺氣內斂,吹毛斷發,切菜的刀變成了殺人器。

旁人沒看出來,老班長卻將七十二把刀收了起來,並將此事上報,本來夏勉會被上麵注意,開啟兵王之路,可惜,參加測試,除了理論知識,其他的一概不合格。

之後,夏勉的氣血開始流失。

從那天開始,他身體的各項機能下降,最後不得已退役。

離開軍隊的那天,鵝卵石龜裂,雨滴狀的玉石顯現出來。

退役後,他去了不少知名醫院求診,從裏到外檢查一遍,沒有任何異樣,最後得到的所有結果都是氣血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