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契合暗歎一聲,說道:“大王,要屬下說也可以,可是,大王,你得赦免我無罪。”
“隻要於契丹有益,何來之罪?”阿迦羅隻是要一個人說出罷了,順便敲打一下阿契合,讓阿契合知道隻有安安分分的做他的鷹犬,才有他的好處,而且阿契合一旦將那個注意說出來,恐怕整個契丹族都要恨著阿契合了,到時候阿契合除了死死的拜服在他的腳下,尋求庇護,別無它法。
阿契合是個聰明人,他自然知道阿迦羅的言外之意,咬了咬牙道:“大王,唯今之計,隻有留下丁壯,殺掉老弱!”
阿迦羅的話還沒有說完,王帳之中就炸開了鍋,阿契合瞬間就給一片怒斥聲包圍了。
“阿契合!你這個惡魔!閉嘴!”
“可惡的豺狼!你想要做什麼!?”
“惡毒!阿契合你實在是太惡毒了!”
“大王!殺了他!殺了這個惡魔!”
不少部族首領已經拔出彎刀,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準備把阿契合當場砍殺。像契丹這樣的北方蠻族,貴壯賤老,在食物不韋的情況下,為了保全力量,就會殺掉老弱,每遇到大的雪災,或是大的兵敗,就會這麼做。
契丹人雖然沒這麼做過,但是當年的匈奴人,在河套被衛青擊敗之後,就曾經有過這種先例,為了保存力量,十數萬老弱病殘被殘殺。最近的就要數十年前,靺鞨族就是因為遭受了大冰災,過冬的食物不夠,結果就將部族的老弱盡皆驅趕進了黑水河,一夜就凍死了二十餘萬人。
在這之前靺鞨人也曾做過同樣的事情,那一次直接用兵士砍殺,據說血流的,過了十年大地都還是紅色的,那場景,慘不忍睹。可是,這種事太過駭人聽聞,即使一眾部族首領早就想這麼做了,卻是不敢說,誰要是說了,一定會給部民們罵死,會成為眾矢之的,冷刀冷箭那是少不了的。
“大王!”阿契合望著氣勢洶洶的部族首領們,嚇得頭皮發炸,趕緊向阿迦羅求救。
阿迦羅也早就想這麼做了,隻是一直說不出口,可是,當聽阿契合說出來後,仍是不免心驚肉膽,胸口急劇起伏,臉色數變,氣憤難已。
這種事,雖是目前最好的辦法,那是對他莫大的譏刺,他才剛剛登上王位,如果這麼做的話,在契丹人的眼中,他這個王,隻怕名聲就要徹底壞掉了。
眼見著一眾大臣逼上來了,阿迦羅卻是激動難言,阿契合怕了,仿佛見到死神降臨似的,他素有急智,情急智生,大喝道:“你們心裏都是這般想的,你們自己不敢說,因為你們害怕,害怕一旦說出來,就會有無數的部民恨你們,殺你們,所以你們要逼我說出來,讓我來承擔這個責任,讓我成為契丹的罪人,是不是?你們說是不是?”
一眾首領聞言,不由得愣住了,一個個都慚愧的低下了頭。契丹人性直,心裏如此想了,便是如此想了,沒有想,便是沒有想,如今給阿契合一口叫破,不由得氣勢漸弱,一個個全都愣住了。
一見生效,阿契合也是精神陡漲:“你們逼我說出來,還要殺我,你們配做契丹的勇士嗎?你們不敢說,好,我來說,如果天狼神真的要懲罰的話,就來懲罰我好了!為了契丹能夠脫離困境,我在所不辭!”
“退下去!”阿迦羅揮了揮手,一眾部族首領都退了下去,回到座位上,狠狠瞪著阿契合,更有人晃晃彎刀,以作威嚇。
“阿契合說的,你們以為怎麼樣?可行,還是不可行?你們都是各個部族的首領,這件事你們也有權利來議議!”既然阿契合都已經道破了,阿迦羅也就能與眾人商議了。
“這個……”一眾部族首領都明知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卻是沒法回答。
這個時候誰敢多說話,每個人都恨不得能跟這件事撇清關係,最好到頭來這件事變成,出主意的是阿契合,下命令的是阿迦羅,和他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們隻是執行命令而已。
“阿契合,這事是你說的,你以為行還是不可行?”阿迦羅見眾人都將頭盡量壓低,歎了口氣,他倒也理解一眾大臣的難處,最終還是把這問題交給阿契合去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