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的大青山腳下,有幾縷悠然的炊煙從幾戶人家的屋頂升騰而起,不斷拔高就像是要飄向天幕一般,卻又在不久之後散在了還有些清冷的春風中。
慢慢的有人家中漸漸的變得明亮起來,就像是暖陽一般的顏色,這是油燈在燃燒。山村建設的布局就像是一個不是很標準的三角形一般,越靠近往山上密林位置的人家就越少,按照山村的民俗,越是厲害的獵人在成家之後就能把房屋搭建在大青山的越高處,也越靠近往上的山林,這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能力的象征,畢竟在山林裏常有野獸出沒。
在山村最上方一戶緊挨著山林而建的屋院裏,一個美麗的女人在廚房忙碌著,土灶裏火苗剛竄起,女人伸手把木柴架好,就靠近灶口快速的吹了幾口氣,顯然是想要火焰快點把灶膛充填起來。
“呼呼~今天天下黑的有點早了,飯還沒做呢,相公回來該餓了,咳咳。”
柳妤用手揉了揉眼睛,顯然是被灶膛裏衝出的白煙辣到了。
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院口響起,一個身形健碩的男人,後頭跟著一條黃毛大狗,男人一邊對著屋子裏喊著一邊大步的走著,話音都沒落就進屋了。
“柳妹,我回來了,快出來看啊,我捉的這對青羽雞可肥碩了,從山裏提著出來手都有些酸了,咳咳,這麼煙,你不會拿了我早上剛劈的柴吧,那個沒曬過還潮著呢。
來,我來燒火你做飯就是了。”
說著又轉頭把用稻草捆綁著爪翅的一對青色羽翼的山雞放在了門口,屋外的大黃狗就坐在邊上,就像是要守住主人今天的成果防止它們掙脫逃走似得。
“哎,喊這麼大聲,明天又少不了被隔壁張奶奶數落你沒個正經了。”
柳妤一邊放下揉眼睛的手,另一隻手從火灶裏抽出一根燃燒的柴火,然後小步走到桌前把油燈點起。
樂安從她手中取走柴火塞回了灶膛裏,轉身就摟住妻子的腰肢,湊近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道,“我不怕張奶奶,打小就聽她數落我都習慣了,不打緊的。”
說完又把臉龐湊近,還想再親一口,誰知被捂著臉的柳妤一把推開,“你還真是沒個正經,我當初怎麼就會嫁給了你呢?還有沒成親那會兒見你都是刮了胡子的,可從我嫁給你以後三天兩頭就得被你這一下巴胡子紮。”
說著就伸手去拔樂安的胡子,樂安也不躲她,隻是望著柳妤的眸子笑道,“我那時候要是連胡子都不刮,你還能多看我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張奶奶就想著你做她孫媳婦兒呢!她現在還經常說我走了運才娶了你來著。”
柳妤聽完狠狠的拔下一根挑了半天才挑出來的紅金色胡須,然後一指點在樂安的額頭上,氣呼呼的道,“怎麼著,張奶奶說錯了嗎?你可不就是走了運,我迷了心眼才瞧上了你?
老人家說的一點兒沒錯,都要做爹的人了,還是沒個正行。”
說完就走回灶台,舀了水進鍋裏,蓋上了鍋蓋。
樂安在原地愣了一愣反應了一下,然後搓著一雙滿是繭子的手走到柳妤麵前,望著她問道,“柳妹,你剛才說啥,我要做爹了?我沒聽岔吧?”
柳妤看著他一臉神色陡然一緊的樣子實在是忍不住發笑,“沒聽錯,你呀,要做爹了,我今天去問了張奶奶,她說我多半是有了,還拉著我去村尾胡伯家號了脈,確實是喜脈哩。”
樂安一聽頓時喜出望外,兩手捧起柳妤的臉蛋,“我要做爹了?太好了,哈哈哈,我樂家有後了!”
樂安說完又抱起柳妤轉圈,一邊轉一邊大聲的喊,“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哈哈哈~”。
柳妤知道他高興也沒說什麼,隻是把臉貼在丈夫的胸膛上閉上了眼睛,就放佛是在感受他的心跳。
不一會兒,樂安壓下了心中的喜悅,放下柳妤,又把身上披著的獸皮披風扯下來,墊在竹椅上,然後拍拍胸脯道,“柳妹,你坐下休息,晚飯我來做,你現在要多休息,好好養著。
往後天兒不好我在家的時候這些活兒都交給我來做,我外出打獵也會趕早回來的,嘿嘿,你現在可是一個人兩個寶了,可要注意著點。”
樂安一手握著柳妤的手,一手勾出衣內裏幫妻子擦去眼角的黑色灶灰,顯然是怕自己粗糙的手刮疼了她。
柳妤拍去樂安的手,站起身來轉了個圈又踮起腳跳了跳,抬頭對著樂安說道,“啊呀,你看我這不是挺好的嘛,哪兒有那麼金貴,你就放心吧,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