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桃醒的時候,隻覺得渾身酸軟,那是一種極致勞累和歡愉過後產生的愉悅的疲憊感,她懶得睜眼,卻渾身的細胞都泛著酥麻。
她慢慢睜開眼睛又合上,慵懶地翻個身。
然後就跌入一個軟綿綿的懷抱中,鼻尖全是誘人的馨香,混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欲念。
她慢慢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女人身上獨有的特征,碩大綿軟,她的鼻尖對著深深的溝壑,聞到的全是來自對方的味道。
顧白桃對著這幅景象腦子裏懵了半分鍾,陡然睜大眼睛。
視線再往上,一張長相豔麗的睡顏映入眼簾,對方的胳膊摟住自己,直把自己的臉往她胸上按。
她想起來了。
她和麵前這個女人荒唐了一夜,而這個漂亮女人,是她第一次見的相親對象。
故事起源於周五這一天傍晚,h城下了初雪。
顧白桃背著包,穿著粉白色的羽絨服,正急切地去趕一輛公交車。
公交車司機的手指已經放在車門關閉鍵上,遠遠看著後視鏡裏,一個裹得粉□□白的女孩圍著圍巾,戴著手套,跑得像個小桃子,手指便懸在空中,等女孩子上車了才關門。
女孩子輕喘著氣,呼吸在北方小城的空氣裏凝結成白霧,圍巾上麵露出的臉頰微紅,眼睛彎起來,亮晶晶地看著可愛,說出的話也是脆甜脆甜的:
“謝謝師傅。”
師傅彎下眼角。可愛的又懂禮貌的女孩子總是會獲得更多的善意。
紅星小學是市重點小學,坐落在市中心。小學生們三四點鍾放學,學校統一安排的托管班持續到五點,作為小學三年級的班主任,顧白桃等到最後一個小朋友被他的媽媽領走,才下班趕公交車,這樣一來時間就有些晚了。
她一隻手拉住車上的吊環,用雪白的牙齒咬住粉紅色的手套扯下,單手在微信對話框裏敲字:
“不好意思,下班晚了點,我還有十五分鍾左右到。”
稍微等了一會兒,對麵回信息給她:
“嗬嗬,不急【笑臉jpg】”
顧白桃撇撇嘴,對這句嗬嗬就很有意見。要麼就是不會聊天的中年男人,要麼就是故意膈應人的。她也沒在意,反正是人是鬼,一會兒就知道了。
公交車晃晃悠悠開到市中心的購物廣場,顧白桃下了車,跟著人群過馬路,來到約定的某連鎖咖啡店。推門進,左右逡巡一番,窗邊的一個男人便舉起手,堆出二斤油脂的笑容來:“顧小姐,這裏。”
即使心裏飄過多少匹在草原上奔跑的草泥馬,顧白桃還是走過去,禮貌地點頭微笑說你好,然後坐下。
畢竟都是成熟的社會人了,不論遇到怎樣的挑戰,保持體麵這件事還是會的。
男人準確來說也不算長得很難看,隻是眼睛有些小,肚子有點大,看上去像是懷了四個月,剛才站起來的時候顧白桃目測他的沒有超過175。
這位男士姓王,王先生問:“想喝點什麼?”
顧白桃看看他麵前隻有一杯白水,便道:“都可以。”
王先生:“服務員,我們再要一杯水。”
服務員過來,禮貌地說:“先生不點點什麼嗎?”
王先生道:“我們一會兒再點。”
顧白桃不知道這個“一會兒”是指哪種“一會兒”。總之在她待滿十分鍾自認為給足對方不挑理的時間後離開咖啡店之前,也沒有等到這個“一會兒”。
她又坐著公交車晃晃悠悠地回了家。在車上她點開“502為民除害”群。看見蘇欣又在和張丹紅“互毆”:
蘇欣:丹紅老子下班了。
丹紅:蘇欣呸。
丹紅:我才剛剛開始。
丹紅:我們總監不是人,是畜生!畜生!
蘇欣:趕緊辭職,來我這,隻有996,保證不997
丹紅:滾。
左青:多新鮮啊,現在才不到七點,不到七點的加班算加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