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晨又抬眸看他,想說點什麼離別煽情的話,卻是搜腸刮肚的找不到,隻能垂眸硬生生道:“師兄一路注意安全。”
衛平誠輕聲應了下來,又叮囑說:“初晨,中原修界複雜,人心叵測。你修為雖高,但也得時時注意,日後師兄不在你身邊,你萬事得以保全自身為重。”
“師兄。”
聽見這話,夏初晨終於有了一點離別的煽情之感,她點點頭道:“師兄放心,初晨明白。”
衛平誠看著她,夏初晨算是他一手帶大,也正是因為他一手帶大,很多時候性子也隨了他,即使後來他把生性稍微活潑些的彩鳳調到了她身邊,也再不能改變她的個性了。
他看著她歎聲,“初晨明白就好。”
夏初晨抬頭看那滿樹櫻花,便想到那日做的那個夢,衛平誠要回去的那個島上該是有她苦苦等待過生辰的父親的。
雖說此刻她並不是這世裏真的夏初晨,但是一想到夢境裏櫻花落盡樹下跪著的可憐女孩,她心中還是不免意動。
那麼期盼父親的女孩子,最後還是沒有等來她的父親。
她盯著櫻花,眉間幾分清愁,還是為夢境裏的那個女孩說了句話:“師兄若是見著父親,請替……替初晨問聲好。”
“初……晨。”
衛平誠的音色,雖一如往常,但夏初晨還是聽出了他這音的顫抖,他一開始是盯著地麵,最後才望向了她。
他抿了抿唇,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卻也沒有出口,好半餉才回了一個字:“好。”
空氣有些沉默,夏初晨盯著櫻花,衛平誠就站在她的身後,他瞥向她的側臉說:“初晨,水鏡司沒有櫻花,這樹花留給你。”
“多謝師兄。”夏初晨沒有拒絕,因為這樹花是真美,太好看了。
彩鳳手裏轉著一根狗尾巴草過來的時候,高大櫻花樹下就隻有夏初晨一個人站在那,她在她背後喊了一聲:“小姐。”
夏初晨回頭,沒有見到衛平誠,她想他大概是在她看花的時候走了吧。
彩鳳問:“小姐,誠公子呢?”
“離開了。”
夏初晨轉了身子,也抬腳往山下走。這裏是南峰,離紅蕉水榭並不太遠。
夏初晨和彩鳳回到紅蕉水榭的時候,站在水榭的回廊上,彩鳳往那山頭一看,瞬時就睜大了眼,驚喜道:“小姐,你看……那樹花,這裏竟是能看到的。”
夏初晨瞥眼過去,也有些驚訝了,不算遠,但這距離也不算太近,還能看到那樹花。
雖然站在回廊上見到那樹花很意外,但是一想到明日散花之人就要離開,她還是忍不住道:“花開花謝終有時,或許明日這花就見不到了。”
彩鳳轉眼看她,鄭重的說:“小姐,我會替誠公子好好守在你身邊的。”
夏初晨淡笑:“好。”
彩鳳,幸而有你。
夏初晨主仆回房,許青揚才推開窗欞望向了山頂上的那樹粉色的櫻花。
金光閃耀的花樹,竟是用一魄結成,永開不敗。
剛剛聽夏初晨與彩鳳的談話,這花樹該是衛平誠結成的,但是……不過一樹花而已,衛平誠何以耗用自己的一魄做種根本在許青揚看來毫無無意義的事情。
許青揚看著那花樹,搖了搖頭,衛平誠是讓人看不明白的。
還有夏初晨,反正……靈嬰島來的人都是讓人看不明白的。
夏初晨強要這段婚約,不論新郎是誰?衛平誠莫名其妙的以一魄結花。
真是……許青揚看著那樹花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受。
次日一早,水鏡司的山門前,許青揚站在田夫人的身邊,下階弟子已經衛平誠整理好了行裝。
衛平誠拜別田夫人,才看向了夏初晨,最後又把目光盯在了一身紅衣的許青揚身上。
許青揚恭謹謙和對他一拜:“誠公子。”
衛平誠看著他,明知自己麵前的這個人除了一張臉能配上初晨之外,其他是哪哪都配不上。但……這段婚姻是夏初晨想要,他也沒有辦法。
如今將初晨交到他手上,他是一點都不放心。好在還有自己的一魄能時時看著,雖然隻是以花的形式,但若初晨有恙,他即使遠在靈嬰島,也能感知得到。
衛平誠看了他一眼說:“我知青揚公子身體孱弱,但既你與初晨結為夫妻,那麼我就把初晨交給你了。初晨生性單純良善,青揚公子久居中原自是比初晨更懂人心,但願公子能時時提點照應初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