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幾個黑衣人,無聲無息橫七豎八的躺在一層厚厚的針行葉層上。未被蒙臉的麵目上掛著鮮紅的血道子,有的眼珠都在流血,看起來十分淒慘。
再低頭一看,自己的腳下。她的姿勢看起來十分狼狽,正以劍作杖,蹲著馬步,弓著身。
難怪這麼吃力,原來是這麼個姿勢。
夏初晨伸直脊背,準備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腳步虛浮,一下子直接摔跪在了地上。連帶著自己手中那柄寒光凜凜的劍也哐當一聲掉落下來。
夏初晨往遠處望了望,天空是一個灰蒙蒙的黃昏,遠處山巒如野獸靜伏,山巒周身稍稍漫起了一層清淺的薄霧。
往前十幾步的距離,便是一條三米寬的土路官道,官道上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裏,那馬車的周圍也是躺倒著沒有任何生息的黑衣人。
空氣是窒息的沉悶,甚至自己背後的針葉林中都沒有任何聲響。偶爾幾聲詭異的烏鴉鳴叫,直叫得人脊背生寒,頭皮發麻。
夏初晨一手撐著地,一腿半跪在地上,掃向自己的裝束。
仙氣飄飄的白綢外衫,全身上下都是雪白的,除了袖口上幾縷粉色櫻花,讓人看起來有那麼點人間煙火氣和些許少女心,這身裝束更多的就是顯得十分清雅的飄逸出塵。
看到這身衣服,這樣的場景,此處既沒有攝像機也沒有其他人。夏初晨已經知道她是穿越了。但這個地點總比夢境裏那個離奇的空間要強。
雖然身體狼狽,但這身衣衫卻纖塵未染,不得不說這原身是一個十分講究的女子。
夏初晨稍稍休息了一下,才順手拿起了旁邊那柄劍。這劍似乎就是這主人的,夏初晨手都沒碰到劍,那劍身就漸漸生起一層粉色的劍氣,隨後那柄劍就直接飛到了她的手中。低頭一看,玉製雕著櫻花紋路的劍柄上刻著塵櫻二字。
夏初晨支著劍站了起來,突然耳朵一動,背後林中便傳來風聲,夏初晨緊握手中劍,以防禦之姿迅速用劍抵向背後。
粉色的劍光撩起周圍空氣一片暖光,後麵有人即刹住了腳步。
“小姐,是我,彩鳳。”十四五歲少女清脆的聲音。
夏初晨慢慢轉身,才發現自己的劍直指來人脖頸。
好精準,這防禦能力。夏初晨都不得不佩服原身這得天獨厚的反應能力。
麵前是一個身著黃衫的小姑娘,圓臉,簡單的用一塊紅綢紮著一個單髻,餘下的頭發全都順直的披散在頸背上。她的腰間纏著一條金鞭,大概是跑的急了些,有些喘。
此刻她正擔憂的看著她,夏初晨發現她眼裏沒有惡意,出口的語氣似乎還認識自己,並且稱呼自己為小姐。想必是與自己親近之人,所以夏初晨默默收回了劍。
彩鳳走到她的身邊,上下檢查了一下她,又瞥向周圍已經死掉了的黑衣人。
她又望了望她的身後,問:“小姐,誠公子還沒有過來嗎?”
夏初晨沒做聲,她這裏有沒有人,這丫頭是看不見嗎?還有誠公子是哪位?
靜默一會,後麵又有聲音傳來,來人腳步更急,彩鳳向後麵的人叫道:“誠公子,小姐在這裏。”
後麵的誠公子大概隻是點了頭,也沒有做聲。夏初晨轉向來人。
來人身形高挑,麵目俊朗。穿著一身白衣,頭扣白玉冠,清冷卓然,身上掛著一柄跟自己手中差不多的劍。
他站在不遠的地方,盯了一會夏初晨才走了過來。
“初晨。”開口的聲音跟他給人的感覺一樣,也是有些清冷的。
夏初晨不能判斷自己跟這個白衣男子和黃衫女子的關係,但從這兩人的眸子裏,她看出他們沒有惡意。所以,她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了這位誠公子的麵前。她不能離人太近,隻站在他麵前兩步之遙。這個距離既能防守又能進攻,是一個她自認為十分合適的距離。
衛平誠說:“初晨,此處這批人我都處理幹淨了。咱們回馬車趕路吧。”
彩鳳跟在她身後,附和:“走,小姐。”
夏初晨想了想,此處無人,隻能先跟他們走走看。所以她點了點頭,跟著他們一起走進了那馬車。
彩鳳在外麵駕車,夏初晨跟衛平誠對立而坐。
誰都沒有再說話。
夏初晨有些奇怪,難道這個誠公子不應該跟她說說這些死在馬車邊上的黑衣人嗎?
夏初晨想問,這些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來追殺他們?還有他們現在坐馬車是要去哪兒?
而看彩鳳和這個誠公子對這些黑衣人漠然的態度,似乎是已經習以為常。
夏初晨隻能憋著,什麼都不問。這樣才是最正常的。
馬車在官道上平緩的行進著,夏初晨撩開車窗紗簾,望向外麵。
他們已經遠離了那片針葉林,周圍的薄霧更甚,一輪迷糊的半月在稀薄的灰幕裏若隱若現,山巒疊嶂的叢林更是寂靜了,猛獸祗伏一般似乎隨時要發狂。
看著卻讓人頭皮發麻,實在沒什麼可看的,夏初晨探進頭來拉上了簾子,又瞥了一眼對麵的誠公子。
誠公子雙目闔著,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在打座。夏初晨想開口,閉眼的誠公子道:“初晨,這幾路追殺的人,你可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