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鳩在弄他。

尹清洋努力忍住聲音,焦灼著掙紮:“這裏是教學樓,不能,”

話沒說完,

他整個人被抱起來,天旋地轉間就被丟進車裏。

已經立夏的天氣升溫很快,尤其是車裏,悶熱到讓人喘不過氣,甜膩的熏香迷得人頭暈。

車縫透進的光在一瞬間湮滅,

尹清洋還沒適應車內突然的黑暗,就被人壓進逼仄角落。他雙手被抓住控在頭頂,體恤被推上,褲腰也被一把拽住褪下,半點逃避的空間都沒有。

滾燙灼熱伴隨著劇烈疼痛湧來。

尹清洋眩暈間隻能抓住同樣震個不停的安全帶,疼得指尖都在抖。

聲音夾雜在急促呼吸裏,捉住他手的人似乎很煎熬,詢問:“怎麼去了這麼久?”

哪裏久……

有一個小時嗎?

這人皮膚白嫩,沒過多久就已經開始泛紅,手腕骨因著摩擦生出很淺淡的淤痕,平日喜歡睜圓的眼因為羞半眯著躲開,漂亮眼尾抹出旖旎。

那雙眼生得清澈浪漫,純真到不該懂這些事,卻又被迫不得不接受這些,染上□□眸子無知無覺望過來時——

能要人命。

尹清洋反應半晌才意識到他問了話,迷茫看向他,不知道自己這眼做錯了什麼,肖鳩抱他更緊了。尹清洋疼得冒淚,索性閉嘴。

肖鳩又問:“你的畫呢?怎麼樣了?”

尹清洋想起剛才在監控裏看到的人,和從林新影口中問到的事。這幾天發生的事,讓他覺得自己其實並不了解這個人,也愧對這個人。

不能再麻煩肖先生了。

尹清洋這樣想,趁肖鳩回消息的間隙逃開,咕噥:“沒事,”他不太敢看肖鳩,“是公司有什麼事嗎?你是不是要回去上班了?”

車被開回公司。

後座交纏不清的曖昧聲響一路從未斷過,甚至有的時候還會有哭鬧聲。好在司機在前麵開車,前後有擋板,也看不見後麵發生了什麼,隻是聽得麵紅耳赤。

尹清洋下車時都是被用西裝裹著,從後門進的公司。

他衣服被扯的不能穿了,隻能先換件肖鳩的襯衫。肖鳩的衣服上總沾著藥味,所以平時喜歡噴冷調味的香水蓋祝這件衣服大概剛穿過,還沒來得及噴香水。

他被放在沙發上,見男人回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吃藥。

尹清洋揪緊衣角,在想肖先生的病情是不是加重了。

“我知道了。”肖鳩掛斷電話,隨手換了件外套,臨走前看眼沙發上窩著的男生,尹清洋小貓崽似的乖,撐著下巴看他。

他收回視線,沒說什麼。

休息日的公司裏沒什麼人,冷清下便顯得會客廳裏的聲音格外聒耳。三十多歲的男人搖著鑰匙,吊兒郎當搖頭晃腦,

嘎吱——

門被推開,來者很好脾氣的笑了聲,正好卡在歌曲裏的最後一個音節。

他轉在指間的鑰匙隨著這聲笑摔下來,慌裏慌張彎腰撿,聽見對方的步子停在他麵前,慢悠悠的聲調:“劉醫生。”

劉醫生從後脊梁竄上一股冷汗。

作為肖鳩的個人心理醫生,劉一城覺得自己能堅持幹四年,簡直是醫學史上的一大奇跡。他發自內心的覺得,如果再不治好肖鳩,下一個瘋的就是他。

形形色色的病人見了沒有五百也有一千,肖鳩是他見過頭個看著最溫和謙遜,骨子裏也最不是人的東西。

蜜糖裏裹刀尖,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

劉一城調整好心態,默默關了音樂,回以一笑:“肖總。”

“藥我有在按時吃,你說的法子,我也有在用。可為什麼最近病情還是反複無常,”肖鳩在他麵前坐下,握著玻璃杯熟稔玩弄,眼皮低垂,

劉一城大氣不敢出。

啪的一聲,

玻璃杯被安穩擱在桌上,動作不重,但握住它的那隻手指尖泛白,顯然用了重力,無聲中宣告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威脅。

“給個解釋?”他還好聲好氣。

“計劃裏就是這麼走的,”劉一城強裝鎮定,“他最近是不是和您鬧別扭了?挺正常,那小孩本來也沒多信任您。這不是在讓他信任您嘛,他信任了,您就有安全感了,病才可能會好。”

他看見肖鳩眉心輕跳,頗為玩味的看過來。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狀況,是因為您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裏不再占據絕對主動。他會不信任您、會懷疑您。”

劉一城判斷道:“肖總在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