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孟彧突然說,“你下去替我拿份香草糖漿來。”
程其風愣了愣:“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嗎?”
問是這麼問,他還是轉頭命令店員,“你去拿。”
“不,你去。”看見他疑惑的眼神,孟彧說,“我有事跟他講。”
程其風有點整不明白了,什麼話還得支開他,挖牆腳嗎?
他狐疑地看了眼麵前這個長相平平氣質更平平的普通店員,在內心為友人日漸下降的審美水平惋惜了一番後,起身離開。
然而,一直等到程其風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說要談事的孟某人都沒有再開口,店員隻好主動提醒。
“孟先生,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
餘光裏那道逐漸靠近的纖瘦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孟彧抬起眼皮,像是剛剛才回過神來。
“哦,實在身體不舒服可以請假,從醫院回來還是洗洗吧,香水不能掩蓋你身上的消毒水味和汗味。”
“啊?”
或許是沒想到對方把自己留下來就是說這種無聊的事,店員過了好一會兒,才漲紅著一張臉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知道了,謝謝先生提醒。”
他顧不上問原因,慌忙拿起桌上的托盤,轉身離開。
孟彧悠然地側身靠在沙發裏,默數著時間。
三、二、一。
——“吳邁永。”
倒數結束,女人從樓梯口走上來。
被叫到名字的人腳步一頓,沒有人知道那一刻他想到了什麼,或許是身體的下意識應激反應,他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揚起手裏的盤子就砸過去。
木質托盤被穩穩當當接住,吳邁永來不及吃驚對方的身手,從口袋裏掏出刀子,朝著旁邊的卡座衝過去。
卡座裏坐著的隻有孟彧一人,他當然能從對方凶狠的眼神裏讀出危險信息,可他沒有動,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閑散觀眾,悠然自得地看著他逼近。
就好像,他知道他根本無法靠近他。
沒有意外,在吳邁永距離卡座隻差幾步之遙的時候,一條緊致筆挺的長腿先人而至,精準地踢在他本就不穩健的手臂上,刀子瞬間脫手而去,摔在對麵角落裏。
女人順手拽住他的手腕往後一拷,同時一腳踹在他的膝蓋窩裏。
吳邁永跪倒在地,疼得冷汗直冒,嘴上卻還是不服氣地叫喚著。
“你是什麼人?!”
“不知道我是誰反應還這麼激烈?”
哢噠一聲,手銬合上了鎖,女人的聲音清脆冷淡。
“北州市公安局,你被捕了。”
她拎起地上的人,一手拽著對方的手臂往上提,一手脫下自己的外套罩上去,銀色手銬旋即隱藏在皮衣裏。
之所以隻身進來,就是不想驚動旁人,從而影響顧客的安全和店裏的生意。如今出去自然也要不動聲色。
像是忽然間想到什麼,她又走回來,亮出了自己的證件。
“今天的事情請你保密。”
提醒完在場的唯一一位閑雜人員,時溫沒再囉嗦,攥住吳邁永藏在自己外套後的胳膊,轉身離開。
迎麵碰上剛拿完糖漿上來的程其風,後者瞪圓了眼,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
時溫並沒有理他,以一種看似友好手挽手實則嚴厲拷押的姿勢和吳邁永並肩下了樓。
徒留程其風站在原地自閉不已。
程其風的確很想不明白,難道是他一直眼拙沒發現這位店員的過人之處,以至於先是自己的好基友要刻意支開自己去挖牆腳,隨後又是這位風姿綽約的什麼女神手挽手地跟他並肩離開。
“啊這”
他回過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自己身後的孟彧。
“另外招個人吧。”孟彧說。
程其風不明所以:“啊?”
孟彧:“這個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