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答對了!”周圍登時一陣騷動。
東鄰妹二八年華,正當妙齡,童心未泯,最是好奇頑皮不過,方才那個魔盒若不是駭人的棺材色,她早就搶去擺弄了。這時咯咯笑道:“好有趣的鏡子!我的美說的不錯哦!”一把搶過鏡子。她也是冰雪聰明,無師自通,先按了“止”字鈕,上下字盤裏的字全部彈起,恢複原狀。然後再按“始”和“問”的鈕。假臉人忽然伸手攔住她道:“你也問,我是誰?來試驗這個鏡子可否靈驗!”東鄰妹扁了扁嘴,不情願的點下了:“我是誰?”三字。怪事出現了!下麵出來的是:“江玉瑩!”
“不對!”有人叫了出來。
東鄰妹俏皮的吐吐舌頭:“哼,你才不對呢。人家的閨名就叫江玉瑩。”
“這麼準?!”
假臉人道:“狂兄來問!”依次點名叫了十數人,竟然是屢試不爽。楚狂客簡直傻了,眼珠子瞪得比牛眼還大:“他爺爺的,乖乖的不得了!這鬼鏡子認識人啊!”
東鄰妹拽著王弑禪,讓他問,假臉人一擺手:“看來名字它答的都對,問點刁鑽的吧。”此時忽見風雨敲窗,電閃雷鳴,一下計上心來,“我就不信它還能答上來?問它今天是什麼天氣?”
王弑禪依樣葫蘆按下了這幾個字,答案出來了:“晴轉雷雨!”又對了。楚狂客叫道:“他爺爺的,我就不信這破鏡子這麼神?我問個絕的!問——問啥呢?”一時卻卡住了。
假臉人哈哈笑道:“不妨問問狂兄的隱私,看這鏡子知道不?”楚狂客一拍大腿:“他爺爺的,這主意好啊!老大看來還是比我高那麼一點點兒!”說著拇指和食指相捏,比了那麼一頭發絲的縫。他一臂圈起,攏住魔鏡,劈劈啪啪鼓搗了半天,最後按了“止”鍵,這才紅著臉抬起頭來。
假臉人笑道:“狂兄,對不對?”
楚狂客撓撓後腦勺:“他爺爺的,邪了!這種秘密它也知道!”旁邊有人打趣道:“什麼秘密?不是被嫂子罰跪吧?”楚狂客一瞪眼:“就不告訴你,急死你!氣死你!”
假臉人又出了一些問題,結果鏡子都答對了。
楚狂客叫道:“這些都知道的,問不問有什麼用?問些我們不知道卻迫切想知道的!比如我楚狂客是不是天下第一?”接收到左右遞過來不屑的目光,他隻好不情願的改口,“呃?我就委屈一下排第二好了,怎麼也得讓讓老大,誰讓他是老大呢!對了,我一直有個疑問,就是我們這幫人為什麼加入遊俠門的?我是因為欠——咳咳,那個老大風雪漫天,三顧茅廬苦苦哀求請出來的!可是別人呢?”一指旁邊的南宮惜花,“像你南宮惜花本是南宮世家的少主,南宮世家雄踞江北,富可敵國,藏龍臥虎,光是那七大貓八大鼠十九隻大長蟲就夠威風的了!你棄榮華如爛鞋子,撿馬糞球當寶,跑到我不能大碗喝酒不能大口吃肉臭規矩一大堆的遊俠門,究竟所為何事?這點我楚狂客就是打破腦袋也沒想明白!”他故意把南宮那些跺一腳武林亂顫的七大虎八大豹十九條蟒說成七大貓八大鼠十九隻大長蟲,意存貶低。
南宮惜花抽出頸後灑金折扇,啪的打開,冷笑道:“無可奉告!”楚狂客碰個釘子,哼了一聲,轉向諸葛真男:“諸葛真男,你諸葛世家開的神風鏢局乃是天下第一鏢,你又是為什麼來遊俠門?”諸葛真男臉淡淡一笑:“為了為什麼!”
楚狂客叫道:“他爺爺的,你這話說的太高明了,老子居然不懂!”又轉向了第一武:“你身為第一世家的嫡親長子,貴為探花郎,棄官不做,進遊俠門又是為什麼?”
第一武微微一笑:“我為了東方無暇!”這一句話比窗外適時響起的驚雷還要驚世駭俗。
唐小蠻氣得嘴唇哆嗦,大眼睛中水汽朦朧,泫然欲泣:“你,你……”第一武急忙握住未婚妻的柔荑,笑道:“蠻兒,你生氣的樣子更好看,我就愛看你吃醋的樣子!”眼睛黏著愛侶的臉,片刻也不離開,如同欣賞一朵傾城名花,搖頭晃腦吟道:“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宜嗔宜喜,欲嬌欲蠻。彼何人哉?我見猶憐。”“哼,還彼何人哉呢?你老婆你都不認識了啊!”唐小蠻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瞪他,緊咬朱唇,粉拳雨點般擂上未婚夫的胸膛,不過都是毛毛雨,沒有任何殺傷力。
第一武嘿嘿笑道:“柔情綽態,媚於語言。老婆每天都更美上三分,怎怪我不認識。要怪隻能怪自己生得太美!”
“甜嘴的壞蛋!”唐小蠻嘴裏這麼說,眼神裏已露出歡愉。
第一武攬著愛侶,轉身對著眾人,正色道:“子曰:食色性也!君子好色而不淫!君子好德如好色!愛美之心人人有之,無暇妹妹是天下第一美人,除了傻子呆子和偽君子,誰敢說不喜歡她!我喜歡無暇妹妹,把她當作天人一般崇拜尊敬,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何況我遇小蠻在先,此生此世絕不負心薄幸!一個人若是三心二意,那便是豬狗不如。若違此誓——”一指窗外陰霾可怖的夜色,“請受天雷殛頂!”唐小蠻急忙堵住他的嘴,嬌嗔道:“不許你胡說!”臉上寫滿幸福感。
楚狂客哇哇怪叫:“他爺爺的,以我狂兄氣死潘安臊死宋玉的相貌要是再有你那張抹蜜蘸糖的巧嘴,我娶的老婆肯定比皇帝老兒多十倍!”眾人冠纓索絕,為之絕倒。
楚狂客又轉向王弑禪道:“你又為甚?”
王弑禪想了想,吐出三個字:“我為俠!”東鄰妹扁著小嘴:“你為什麼不說為我?”“我那時候還不認識你啊!”“你就說一下哄人家開心還不行麼?”“可那不是騙你嗎?”“你沒看見別人騙女孩子,女孩子還開心麼?女孩子就是要騙的!我的美真是傻子!”“……”
楚狂客叫道:“老大,你為啥?”
“為了找一個俠客!”
“找誰?找到了麼?”
“也許找到了,也許沒有。也許我以為我找到了,其實卻沒有。也許我以為我沒找到,其實卻找到了。”
楚狂客撓撓腦袋:“老大你說什麼繞口令,聽得俺迷糊。”
假臉人笑道:“不但你迷糊,我也迷糊。”
楚狂客叫道:“算了,現在就問鏡子,究竟誰光明正大?誰心懷鬼胎?”說著伸手點下幾個字:“三百六十五名遊俠郎,為什麼加入遊俠門?”
答案出來了:“三百六十三名是為了東方無暇,另兩人別有用心!”
答案一出,人群就像掉進了染缸裏,紅臉黑臉綠臉灰臉,全都變了顏色。答案的對錯已經不言而明。
假臉人最為尷尬,好在戴著麵具,看不到表情,隻聽他冷聲斥道:“這是妖鏡胡言亂語!離間我遊俠門,我相信大家!”不過聲音越來越低,明顯底氣不足。
楚狂客哈哈大笑:“什麼胡言亂語?我看,秦始皇的八麵神鏡,諸葛武侯的馬前課,袁天罡的推背圖,都不及它的萬分之一!”
假臉人喝道:“還沒試出真假,不可妄言!出一道絕對難題再試一遍!”
第一武道:“不如問一下皇帝送我魔盒的真正目的?”眾人點頭讚同,
答案出來:“離間遊俠門!”
答案不出眾人預料,眾人沒有理由不再相信這個魔鏡了!
東鄰妹咯咯笑道:“我要問一下怎麼讓我的美變成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