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冬天。
青島某小區。
一間15、6平米裝飾中上的房間,電腦、空調各在相應的位置上,處於屏保狀態的電腦散發著微光。壁掛式暖氣在靠南的東牆上散發著熱量,一把吉他隨意擺在了一個角落,落地窗簾遮蔽了外部的黑暗。
一張母子床在房間中間,頭靠西牆,向東延展。床上一個模糊的身形縮在被子中正在瑟瑟不斷地抖動。
突然,人影坐起,床頭櫃上的台燈打開,一個菱角分明的男子臉上掛了細密的汗珠,呼呼喘氣:“又是這樣的夢。”
男子叫劉方。
對,父親起名的時候或許考慮到了那個流芳百世的諧音。劉芳太女性化,於是選擇了叫劉方。
劉方,今年29歲。父母分別是青島某科研院所的數學家和某學校的音樂教師。
他出生後能說會跑了就被爺爺帶回了離青島不遠的嶗山老家,開始聞雞習武,吐納、拳法、梅花樁,外加刀劍。很疼愛他的爺爺對他習武可是絲毫不留情麵,站樁不穩,一鞭子;姿勢不規範,一鞭子;練功不出力,兩鞭子。吃的方麵完全不缺,肉食供應充足,吃嘛嘛香的這小子身體棒棒噠,個子也高出同齡人半頭。父母幾乎每周末都會來看望二老和孩子,帶些豬肉、肉雞和雞蛋,給的東西和錢都被爺爺奶奶給用到了孫子身上。
閑暇的時候,完全是放養的他就在這個僅有二三十戶的小山村,成了孩子頭,哪怕是3、5歲的也聽他的。每天這幫孩子呼嘯來,呼嘯去,村邊的嶗山成了他們的樂園。這裏民風淳樸,大人倒是不虞其他。
這一天,這群7、8個的小孩又呼嘯到了嶗山的半截腰,樹叢掩映中那一座占地不小的道觀近在眼前。
爺爺告誡過他,不許他和孩子們去那裏玩耍,所以他也從來沒有去過那裏麵。一般這個時候他們就該回去吃午飯了。但今天,小雨從陰鬱濃厚的天空突然落了下來。
農村的孩子有自己的玩法。劉方一句“我們每人編一件蓑衣再回去吧”。這下好了,喜歡熱鬧的孩子們都欣喜地讚同劉方這個提議。
於是,就在樹林子裏麵,每個孩子就地取材,一尺多高的野草拔了很多,每個孩子都熟練地先編了一個所謂的草帽扣在腦袋上,再一撮一撮地用野草把一小把一小把的野草穿起來。很快,互幫互助中,每個孩子都武裝了起來。
雨越來越密,水滴也越來越大了。
孩子們相互招呼著鑽出密實的樹林,看著林子外麵就傻了眼,雨水太大了。林子裏麵有高大茂密的枝葉攔截和遮掩,雨水好像不是那麼大,外麵就是另一幅景象了,好似自上而下地潑水一般,雨水連天接地得看不遠,偶爾有震天價的雷鳴炸響在耳邊。
回去的路上可不僅僅是需要小半天,就穿著這蓑衣回去,一會兒都得成落湯雞了,走這雨水澆過後泥滑的山路,弄不好還得摔得鼻青臉腫。
孩子們都忐忑地看向劉方。
劉方看了看樹林外麵,再看看那已經不清晰的道觀,一揮小手:“我們先去那裏的門簷下避雨,其他的回頭再說。”
幾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出聲。
劉方知道自己要先動才行了。於是,發出一聲“跟我來”後,他深一腳淺一腳,率先踩著小路上肆流的雨水,向道觀跑去。
剩下的孩子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也跟著跑了出去,其他人也就相繼都衝向了那個百米多遠的道觀。隻剩下一個最小的孩子害怕地還站在樹下。
劉方從側麵衝到門口的時候,大門敞開著,一個長須道士正站在門內的石階上觀察著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