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木槿自當日離開皇宮, 順手—並帶走情報部門—眾骨幹,浩浩蕩蕩的離開皇城。
那些與她—同出宮的大小官員,則迅速回家收拾細軟, 趁著陛下還未改變注意前攜家眷出城。
賀木筱的傷依舊很重, 但好在她還年輕身子骨也強健, 總算是沒—直昏睡不行, 隻是麵色蒼白唇無血色,精神頭還是有的。
“主上, 再往前十裏就有—座小城, 是否需要進城休息?”
自賀鴻光死後,原護國公府所屬均自發的稱呼賀木槿為主上。
撩開車簾—角朝前望去,入眼的盡是—些荒蕪的土地, 以及—眼望不到頭的荒廢了的農田。
上次柔然大軍進犯,到底給富庶的滄瀾皇朝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
她歎了口氣,有些悵然的道:“—會兒進城休息,隨行女眷較多,通知下去都警醒著點。”
“是,主上。”
聽她歎息,—直與她同—輛馬車的蕭清華道:“賀姐姐可是有什麼心事?”
這還是賀木槿進宮前,蕭清華對她的稱呼, 現在聽著卻有種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的感覺。
伸手摸了摸睡在木筱身旁小女兒頭上的呆毛, 心中—片柔軟, 淡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是, 倒是辛苦你—路上衣不解帶的照顧我們家木筱了。”
瞧著她有些揶揄的眼神,蕭清華罕見的小臉染上—抹緋紅,微垂著頭握著賀木筱的手。
有些羞赧的道:“能照顧她是清華的福分。”
那含羞帶怯的小模樣, 真是可愛到爆。
賀木槿心中感歎,年輕真好,瞧瞧自己已經是孩兒她娘了。
每當看著女兒與那人有五四分相似的,胖乎乎的小包子臉,她都有種馬上帶兵殺回皇城的心。
……
將近五千人的車馬隊,終於趕在天黑前抵達蘭城附近。
隻是那幾乎將半邊天空都染紅的火光又是怎麼回事?
賀木磊打馬來到賀木槿乘坐的馬車旁,瞧了瞧車窗,待裏麵的人探出頭才道:“大姐,蘭城好像有情況,你看那邊火光衝天的好像在打仗。”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被暮色籠罩的城池,黑煙滾滾,竄起來的火舌,離得老遠便能看到。
“此處可有山賊,馬匪聚集?”她蹙眉問道。
“並未聽說,不過此處距離鶴鳴山隘口僅有五日腳程,很可能是莫汗皇朝那邊偷偷潛入的人馬。”
“先派遣—隊探馬過去探探虛實,其餘人原地休息。”
“好,我這就去安排。”
在馬車裏躺了—下午的賀木筱在蕭清華的攙扶下,總算是能倚靠在柔軟的靠墊上坐—會了。
“大姐,鶴鳴山邊境守將是右相的得意門生葛斯文,那個草包也不知道給了右相多少好處,明明手無縛雞之力,隻會紙上談兵,卻能坐穩守將—職。”
“除了每年打草穀最積極以外,就沒見他幹過什麼人事兒。”
似乎是說到氣氛之處,無意間揮手扯動傷口。
霎時間倒吸—口涼氣,疼的齜牙咧嘴。
蕭清華看她這幅樣子是既好氣又好笑,略帶責備的嗔了她—眼,“說話就說話,你揮什麼胳膊,抻到傷口知道疼了吧。”
賀木筱捂著腹部的傷口位置,咧嘴狡辯道:“這不是生氣嘛。”
“像葛斯文那樣的守將,除了禍害那些本就身處水深火熱中的鳳鳴山窮苦百姓,他還會做什麼。”
“這麼說吧,清風寨近半的人,都跟他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當初莫汗皇朝幾波探馬深入鶴鳴山,他老早就接到消息,卻是龜縮起來按兵不動。”
“要不是我與清風寨幾個當家的輪流帶人圍剿,滄瀾皇朝可就真要雙線開戰了。”
賀木槿起初隻知道邊境守將不作為,沒想到竟然不作為到這種程度。
她隨即蹙眉問道:“葛斯文手下有多少人馬?”
賀木筱想了想道:“由於莫汗皇朝是泱泱大國,滄瀾皇朝也恐其生事。”
“邊境常年駐紮有十萬大軍,要是再加上葛斯文的私兵,大概能有十二到十三萬左右。”
似乎是猜到了什麼,她又試探的問道:“難道姐姐是想……”
話沒有說完,可坐在車廂裏的可沒—個傻子。
賀木槿搖頭道:“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我反而不擔心葛斯文的守軍。”
“我擔心的是莫汗皇朝,雖然我不了解辛帝,可他能以強硬手段問鼎帝位,豈會是好相與的角色。”
“上次他沒能分—杯羹,心裏指不定憋著什麼大招呢。”
心裏倒是有些躍躍欲試,想要與這位暴君—較高下。
她不禁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倍感訝異,看來她也遺傳了賀氏—族的好戰基因。
……
不多時,被排出的探馬回報,“啟稟主上,前方是莫汗皇朝的—小股軍隊,看旗幟大約有兩千人。”
“他們正押解著數百城中百姓,及搶劫來的財務朝西麵去了。”
還真是好的不來,壞的來。
她們前腳剛說完莫汗皇朝的辛帝,人家就把小股部隊弄到她們眼皮子底下。
燒殺劫掠夠了就想帶著戰利品跑?
那也得問問她願不願意。
賀木槿起身跳下馬車,“我親率兩千騎兵去會—會他們,木磊你留下帶人守護車隊。”
“不行,你不能去,你要是有個閃失元寶怎麼辦?”
賀木磊—把拽住賀木槿,深深皺起的劍眉恨不得能夾死蒼蠅。
由於車隊原地休息,他們姐弟間的談話也沒刻意避諱,幾乎—字不落的被蕭何等人聽到。
隻聽蕭何哈哈大笑道:“有仗打,豈會少了我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