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禦醫趴在她耳邊道:“娘娘您聽微臣說,您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如果您半個時辰內誕下麟兒,微臣拚了命也會保您母子平安。”
“現在大殿下的頭就卡在您的產道中,如果再晚一些,別說大殿下性命難保,就連您也性命難保!”
不知何時趕來的晚娘也湊到賀木槿身旁道:“娘娘您一定要挺住,當今陛下和淮陽王都是老奴接生的,您要相信老奴!”
賀木槿含了一會千年人參切出的參片,感覺身上的力氣又恢複了不少。
她緊了緊與元卟離相互交握的手,用力的點了點頭。
元卟離的眼淚就沒斷過,她憐惜的撫平她淩亂的發絲。
“木槿你放心,我會陪著你,我一直都在!”
“我們一起努力!”
“娘娘,您聽老奴口令,老奴說用力,您就用力,其餘的就全交給老奴吧!”晚年又叫人準備幾大盆熱水備用。
隨著她一聲令下,賀木槿也是拚盡全力的用力,一聲聲痛苦的嘶吼響徹整個鳳儀宮!
也不知過了多久,賀木槿仿佛像過了一個世紀。
伴隨著她“啊”的一聲慘叫,她終於聽到孩子微弱的哭聲。
聲音雖然不大,卻是讓她倍感欣慰。
“恭喜陛下,是位小公主呢!”
晚娘剪短臍帶,用錦緞包裹住孩子,就想遞給初為人母的女皇與皇後。
元卟離連孩子看都沒看一眼,剛裂開嘴要笑,就見賀木槿頭一歪再無聲息!
“木槿,木槿你怎麼了?”
“你倒是睜開眼看看我啊!”
輕輕搖晃著她的肩膀,期盼她能看自己一眼。
可無論她怎麼呼喚,賀木槿就像聽不到一樣,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元卟離急得不知所措。
“陛下,您別搖了!”
“娘娘隻是出血太多,又勞累過度,昏睡了過去!”
李禦醫好不容易控製住賀木槿的大出血,這才抽空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一聽說自家小媳婦隻是睡著了,元卟離的心才總算是放回肚子裏。
目光看向剛出生的孩子,長得一點也不像自己,也不像小媳婦,皮膚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別提多難看了。
頗為嫌棄的撇撇嘴,“長的真醜,瞧把你母後累的,你個不省心的小家夥,以後肯定是個淘氣包。”
“陛下,剛出生的小孩子都是這樣,等過些日子就好看了。”
晚娘笑吟吟的看著都當了母皇,還如此孩子氣的女皇陛下。
……
皇後娘娘誕下皇女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傳播了出去。
與之同時在皇城中傳開的還有一則消息,它的影響力,甚至超過了長公主的誕生!
也不知道是哪個有心人,竟然有鼻子有眼兒的,把老國公賀鴻光鎮守汾城,不開城門接納難民,眼睜睜看著柔然大軍在城下把他們屠殺一空的事傳了出來。
一時間,在皇城中掀起軒然大波!
賀木槿手下的情報機構,也在嫣然的帶領下,開啟了全麵反擊。
他們采取的依舊是說書,唱曲的模式,與未知的敵方打了個旗鼓相當,不分高下。
畢竟護國公府可是妥妥的滿門忠烈,在民眾中的聲望也是極高。
一些飽讀之士,根本就不相信那些道聽途說的消息,四處求證要給老國公洗清嫌疑。
他們的首選,便是那些與老國公一同得勝歸來的將士們。
可得到的說法,卻是讓人大跌眼鏡。
不止一人說,主帥當時確實看著難民被殺死卻不開城門。
美其名曰,保護城中百姓。
百姓們絕望的同時,那些飽學之士為解胸中鬱氣,給死難的難民們伸張正義。
口誅筆伐,要賀鴻光給冤死的難民們償命。
更有甚者,一些血氣方剛,正義感爆棚的年輕學子,糾結起來對那些讚頌賀鴻光的茶樓酒肆,實行了報複行動。
一時間,賀木槿麾下數家店鋪被砸,說書先生和店鋪老板也都遭了秧,與參與破壞者一同被抓進了刑部大牢。
參老國公賀鴻光的折子,猶如雪片般傳入皇宮。
更有甚者,在早朝上直接上書彈劾賀鴻光,搞得女皇陛下焦頭爛額,煩躁不已。
她壓製住怨氣橫生的諸位官員,“你們說的話朕一句都不信!”
頓了頓又道:“但此事朕也會秉公辦理,朕要查出證據,不但要堵上你們的嘴,更要嚴懲散播消息之人!”
掃視著滿朝文武,見他們在不吭聲,這才下令。
“傳朕旨意,著三司查明此案,還老國公以清白。”
“為保公正,就由右相擔任主官,魏邵謙為副官,督查此案!”
“但凡有重要證據,均可直接呈與朕。”
她之所以委派魏邵謙為副官,就是為了讓他們相互監督,以免出現一麵倒的局勢。
“臣,遵旨。”
這些事身處後宮才剛生產完不久的賀木槿還渾然不知,還沉浸在初為人母的喜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