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蒼,西漠。
漫天黃沉沙,蒼涼枯龍楊。
神離火蛇燃,青汐古洲城。
日近黃昏,夕陽如火。
在這方充滿死亡之氣的荒漠,塵沙亂舞,仿如塵暴,不知幾時夕陽灑落,漠海的遠方,那裏有一個身形略顯單薄的少年,他身背竹簍,頭上裹著一層厚厚白紗,看不清容貌,隻露出一雙眼睛,塵霧彌漫之中,閃著一抹陰光,在陰沉沉的天空下,使得那人影似乎不是來自人間,仿佛剛從地獄裏走了出來。
少年腳步沉重,而身上則是穿淡藍色的長衫,忽被一股熱風吹掠而過,衣襟發出呼呼之聲,直刮的耳膜生疼!
這風中卷有沙塵石礫,風力迅猛,直卷的塵沙漫天,看不清這方天地,四下裏一片霧蒙蒙的,然那少年似乎不為所動,黑紗遮麵下,僅露出的一雙清澈黑眸,泛出一抹迫人的堅毅目光,正牢牢鎖定遠高處步履維艱。
目光抬落處,此是這片荒漠最高的所在,這少年雖每一步都異常艱難,但是他毫無退縮之意,目露精芒!
南蒼西漠已經曆了萬年的歲月,黃沙沉厚,荒漠沙下暗藏鬼僵,血色流沙,殺機暗伏,稍有不慎就極有可能陷入其中,淪作荒漠鬼僵盤中之餐,屍骨無存!
他冒著隨時都可能被席卷而過黃沙風卷所吞噬,冒著隨時都可能一腳不慎就會流沙侵沒的風險,喂了血沙中鬼僵,冒著無比灼熱沙漠所帶來的饑渴風險,麵對種種風險艱難,稍有不慎就會有命喪黃泉堅險之地。
而少年毫無畏懼,依舊迎風前進,毫不畏死,他步履為艱,深一腳淺一腳,隨著每一次抬步,腳下就會發出嚓嚓作響的聲音,而荒沙下一秒就會填實腳印,就好像就沒有踏足過一般,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死寂與肅殺!
謹記執念,方得始終!
時值寒冬,而西漠的天依舊夏日炎炎,不過,此地到了深夜這裏就會陰冷無比,即便你身負百床棉被,也隻會感覺寒風刺骨,手腳凍得發麻,毫無知覺。
少年艱難的前行了百步之後,嘴角已經慘白,饑渴漸漸湧了上來,他抬頭目測與那最高的黃沙山丘的距離,還有十裏之遙。
他從腰間取出水囊,狠狠的喝了一口,接著,便順著一道道由無數道沙石湧起的皺褶宛如凝固的浪濤,繼續步履艱難的走著。
時間流淌,一點一點的消失,不知道少年到底走了多久,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直到西漠的天邊,最後一絲夕陽消失,少年這才漸漸減緩速度,忽地裏他感覺臉上一股清涼自上襲來。
“咦,下雨了麼?”
風中的沙,一點一點的被雨水壓下,少年抖抖落在身上的塵沙,掀開了裹在頭上的黑紗,露出了一張略顯稚嫩的臉龐。
這個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二三的樣子,身材修長且單薄,臉龐極為白皙,就宛如白雪一般,樣貌清秀,眉眼神色之間尚有著一絲稚嫩與青澀。
一雙幽黑深邃的眸子,閃爍著一種常人所沒有的光澤,好似可以洞穿心神,這眼神非同尋常,似是由心而發,可以看穿黑夜之眼,或許可以說這就是少年不畏堅險涉足荒漠的執念吧!
“隻要過了這片荒漠,應該就可以進入仙門修煉了。”
“若是可以拜在一位長老的門下,修習一身的仙法大神通,孟家就可以恢複往日在金陵城無人撼動地位!”
“一雪滅門之仇!”
“此生不殺黎天狗賊,我孟寒就枉為孟氏子弟!”
西漠的雨已經下的很大了,雨水漸漸淋濕了少年的衣衫,沙漠晝夜溫差極大,白天荒漠就一尊煉丹爐一樣,炎熱無比,而黑夜則是相反,置身其中,就像是深處北淵極寒冰原一般。
若要用一句話形容西漠的天,日披輕紗夜裹棉最為貼切!
而那傳說中修仙聖地漠刀門,就坐落於這片荒漠的最深處,金刀風沙丘就是其門中宮宇所在。
少年抬頭深深看了一眼那由金沙堆積而成的最高處,而後強忍著徹骨的狂風所帶來的寒冷,定了定神,隨著迎風的方向繼續前行。
這是他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因為黑夜之中的西域大漠完全漆黑如墨,根本找不到方向。
忽地,少年艱難的走了兩步,身邊傳來一陣陣簇簇而落的沙沙聲,就算他天生夜眼,目力極佳,但也因為黑暗中密布塵沙,不可久觀,目力受限,所以這才無法持久去看周遭的諸多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