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童剛整婁昌盛的目的,就是認為婁昌盛先整了他。其實他對婁昌盛不顧他這個鄉長的反對強勢興建別墅村,而邵治還縱容的這件事耿耿於懷。他就是想給婁昌盛難堪,也希望這件事曝光,鬧大,那樣的話,即使老河鄉的經濟發展不上去,他這個鄉長也有話說,錢都被鄉黨委書記做了麵子工程了,鄉財政沒,巧婦難做無米之炊,他這個鄉長有什麼辦法?如此,他也能為上麵認為他這個鄉長沒有作為、沒有能力的偏見,找到借口。
說白了,他也是想摘責任。
可是,當著管官帽子的縣委書記邵治的麵,他還真不敢把實情說出來,因為婁昌盛是邵書記的人。他要是把婁昌盛賣了,他也別想幹了。
可是李縣長在問他話,他又不能不回答。
“這個......那個......”童剛也是一腦門子汗,吭哧癟肚,這個那個半天,也沒說出個子午卯酉來。
王猛歎氣,心說,李成這就話可是問道點子上了,但是,也捅了馬蜂窩了。
這明擺著的,要是把事情說清,政府形象全毀。要是不說清,解決不了實際問題。李成這句話,看似左右逢源,實際上他是把兩頭都有推向了深淵。
見童剛支支吾吾,李成才回過味來,暗罵自己想得簡單了,本來好心,卻辦了壞事。
李成現在就是想往回圓話,也圓不回來了。
李成求助似的看向王猛。
王猛在心裏歎了口氣,心說,本來不管老子什麼事,非得把老子拉進來,這叫什麼事啊?
王猛又不可能不幫李成。
“邵書記?童縣長?我覺得政府工作上的事情,我們可以過後再去研究,是非功過,最終會水落石出。目前急需解決的是教師工資問題,是學生上課的問題。我看不如這樣,由縣裏先把工資給補上。讓教師們安心回去上課。”王猛的意思很明顯,先安撫教師情緒,避免罷課影響,自己家的事,關起門來再說。
王猛此時插嘴,還有一個意思,那就是這事他要參與。
縣裏拿錢給老河鄉補窟窿擦屁股?邵治不是沒想過,可是,他要是讓縣財政拿出錢來給老河鄉補窟窿,無疑說明老河鄉黨委書記婁昌盛有問題了。雖然童剛這個鄉長也難脫其究,但是,當初童剛可是沒同意的。那就說明這隻是婁昌盛一個人的過錯,童剛隻是立場不堅定,沒有像組織如實反映的過錯。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那時候,對於婁昌盛是處理還是不處理?
處理了婁昌盛,他邵治就白培養了婁昌盛這麼多年了,還沒借上力呢,就斬了?再者,老河鄉的麵子工程,當年也給他邵治帶來了不少好處,起碼他坐穩了縣委書記的位置。即使後來被省裏市裏批評,卻也因為當時省裏市裏表揚過他,對別墅村和青龍縣經濟建設和城市建設給予了肯定,而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做神處理。總之,他的位置是保住了。
現在要是處理了婁昌盛,豈不是他邵治自己抽自己嘴巴子?他要是處理了婁昌盛,上麵必然會處理他。不是婁昌盛門子有多硬,婁昌盛的後台就是他邵治。也不是上麵要包庇婁昌盛,而是,婁昌盛一旦被處理,這件事情的始末必然會被曝光,既然曝光了,上麵的臉麵也沒了,不收拾他邵治收拾誰。現在上麵不處理他,是因為上麵要臉,臉都沒了,還保他邵治幹屁?
邵治不敢處理婁昌盛。但是,他要是不處理婁昌盛,王猛這座大神在這呢?我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要插手了。
邵治敢保證,他不處理好這件事,王猛就得處理他。別看王猛是個小人物,能量卻是巨大無比。這,他可是親眼看到的。
邵治此時也是沒了主意,臉色變幻,眼神飄忽猶豫不決。
此時的婁昌盛臉都綠了,身體輕微直抖,他不是傻子,他現在感覺自己腦瓜頂上涼颼颼的,好像烏紗帽正在飄飄悠悠要離他而去。
此時,童剛臉也白了,他發現自己這次玩大發了,邵治要是真把婁昌盛處理了,他也指定沒好。他搞的的那個足療一條街,就是隨時都可以爆炸的大炸彈。
婁昌盛建設別墅村有錯,他建立足療一條街也有錯,如今兩人是一條繩的螞蚱,飛不了婁昌盛,也蹦不了他童剛。
童剛後老悔了。
王猛見邵治猶豫不決,一蹙眉,心裏對邵治的表現很不滿,心說,都這時候了,你還猶豫不覺?你以為你不處理婁昌盛,你的烏紗帽就能保住?
王猛忽然又緩緩開口:
“縣委縣政府相當於鄉委鄉政府的家長、監護人,成年的孩子做錯了事情,他自己應該承擔責任。如果孩子未成年,家長理應承擔監護責任。政府部門又不完全等同於家庭模式,上級政府對下級政府始終有監督管理責任,下級政府做錯了事,上級政府就要承擔監管不力的連帶責任。所以,鄉裏因為做錯了事情而引發後果;理應由縣裏承擔。縣裏要是承擔不起,市裏對縣裏有監督管理責任,那就隻能由市裏承擔!”
王猛這話可是沒給邵治麵子,封死了邵治的退路。還明確點出,如今的老河鄉領導班子所做的事情就像是個未成年孩子過家家,造成這樣的後果是必然。未成年的孩子怎麼能夠作為政府領導?怎麼能夠擔當起老百姓的父母官的重任?這是縣裏的責任,是邵治這個家長的責任,因為你沒有盡到監護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