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錦墨轉身就回了廚房,半個鍾頭後,飯菜上桌,他走回她的身前,俯身就要抱她,低低的道,“吃飯。”
女人抬手抵著他的胸膛,動作不重,抗議的意味很明顯。
他也沒有強迫,“好,自己走。”
她抬手牽著他的衣角,“我把買別墅的錢給你,多少?”
“去掉零頭,一億。”
“你怎麼不去搶啊?”
“明天讓慕晚安替你看賬單。”
“還有零頭,零頭多少?”
“三千萬。”
盛綰綰,“……”
“不可能,顧南城的別墅都不用這麼多錢。”
“當然,我照原價翻雙倍買的。”
男人將餐椅拉開,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又把筷子遞到她的手裏,淡淡道,“你翻雙倍是你人傻錢多,別墅值多少我就給多少,加上家具,看護,導盲犬,七千萬。”
薄錦墨替她乘湯,淡聲提醒,“這個數字剛好清空你的賬戶。”
他把舀著湯的勺子喂到她的唇邊,“張口。”
“那我不買了,租,反正你買下來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租給我。”
“嗯,吃飯。”
“我租半年,多少錢。”
男人淡淡道,“隨便你。”
“薄錦墨。”
“我知道你想跟我撇清關係,但你覺得我是買別墅收租金的人麼,明天讓郝特助跟你說。”
“放下吧,我自己吃,我瞎了有半年了,生活可自理。”
他將勺子放回去,盯著她的臉,啞聲笑問,“你寧願跟薄祈說話,也不願意跟我說話是麼。”
“你知道就再好不過了。”
“綰綰。”
“你說。”
“你知道我是個精神病人。”
男人淡然冷靜的說出這幾個詞,盛綰綰喝湯的動作還是頓了幾秒。
低啞的嗓音裏似乎纏繞著某種笑意,是涼薄的自嘲,“如果我在你麵前有自控能力,我當初就不會跟你結婚了,”低低徐徐有條不紊的語速,像是在陳述別人的故事,冷靜得異常,卻透著某種極致的瘋狂,“很抱歉,隻要你一天活著,我想見你的時候,就會來見你,你這一輩子都過不了沒有我的日子。”
盛綰綰一點點的抿唇,到最後都變成了麵無表情。
手裏的勺子一下子落回了湯碗裏,不大不小的動靜,濺出了幾滴溫熱的湯汁。
餐廳裏安靜得司機。
她笑了一下,“你還真是有本事,我餓了半個鍾頭,一下子就沒胃口了。”
說完她就起身。
“把晚飯吃完。”
她的手落在餐桌上,摸到桌布,扯了扯顏色很淡的唇,捏起布料用力一扯,哐啷一聲,瓷器摔在地板上的聲音。
一桌子的飯菜全都掀到了地上。
因為眼盲而完全素顏的女人朝他一笑,眉眼間彌漫著一層極薄挑釁,猶似年少時的張揚嬌豔,“現在,想吃也沒東西吃了。”
薄錦墨盯著她的臉,以及她臉上每一分神色的變化,啞啞的出聲,“生氣了,還是害怕了?”
她落在身側的手驀然攥成了拳頭。
她不冷不熱,“所以我說你好大的本事啊,好端端的吃個飯也能倒盡人的胃口。”
男人微微低笑,“可我看著你吃飯,才終於有了點胃口。”
盛綰綰將椅子拉開,循著剛才進來的記憶往外走。
她還沒走出兩步,就聽他在她身後道,“你連飯都不肯吃,我怎麼放心去找兒子?”
“薄錦墨,你是覺得那就是我一個人的兒子,還是已經沒有人性到可以用自己的兒子作為工具?”
男人從餐椅上起身朝她走去,在她麵前才停住腳步,他俯首靠近她,沒有直接的肢體接觸上去,像是隻是迫切的嗅著屬於她身上的氣息,低低啞啞的笑,“爸爸精神狀態不穩定,媽媽身體情況很差勁,我不認為他跟著你或是我,會比跟著夏老好,你覺得呢?”
“你這麼任性,聽到兩句讓你不高興的話就飯都不肯吃,你能照顧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