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摟在源未來的腰後,兩個人緊密地貼在一起。
源未來後知後覺這個姿勢太親密了,但兩麵宿儺似乎對此完全無感,隻安靜地吞咽著她的血。他周身的氣息平和又慵懶,像是曬著太陽懶洋洋甩尾巴的貓科動物。
[好感度 2]
哦,又加了。
源未來以為他會像上次那樣,喝血時好感度暴漲,喝完後暴跌。
結果沒有。
甚至這次兩麵宿儺還控製住了自己,沒有再因為血而失控。他放下源未來,喉結滑動,將口中最後一口血緩緩咽下去。
[好感度 2]
竟然一共漲了4點!
源未來查看兩麵宿儺現在的好感度。
[好感度35]
“回去了。”兩麵宿儺的手放在源未來的頸側,然後想起什麼似的,又收回手,“你自己治。”
他說完,手撐著岸邊自顧自跳了上去。
源未來默默地用反轉術式治好了頸側的傷,然後雙手撐住岸邊,開始抬腿往上爬。
可能是她的動作太笨拙,她聽到了兩麵宿儺的嗤笑聲。
可惡,笑屁啊,是和服下擺不方便動作!
源未來抬眸瞪過去,隻見英武的男人岔著腿蹲在她前方,一隻手懶散地搭在自己頸後,另一手伸出手指戳在她的額頭。
“你幹什麼?”源未來感受到手指逐漸施加的力道,有點慌了。
兩麵宿儺懶洋洋道“我想看你再爬一次。”
他手指一戳,源未來被他推回水潭,落進水裏發出噗通的聲音。
源未來站起來,抹掉臉上的水朝岸上蹲著的人怒喊“兩麵宿儺!”
“喊那麼大聲做什麼,”被她怒喊的對象看起來心情不錯,還能跟她開玩笑,“我又不是聽不見。”
源未來雙手撐回岸邊,氣道“看別人爬上去很有意思?”
兩麵宿儺道“看別人爬沒意思。”
源未來剛要爬上去,就聽見他慢悠悠補充道“但看你爬特別有意思。”
她的動作頓住了。
你是真的有病啊!
兩麵宿儺見她不動了,說道“上來,回去了。”
源未來看著他站起身,滿眼的不信任“你不會再推我下去吧?”
兩麵宿儺挑起一邊的眉“我沒有那麼無聊。”
你還不夠無聊嗎?
源未來決定信任他一次,抬腿爬上了岸,然後她低頭看著和服上蹭到的泥土。因為和服是濕的,泥土全都黏在了上麵。
可惡,感覺比洗澡前還要髒。
“別看了,回去換掉。”兩麵宿儺拎起她的後衣領。
這個感覺讓源未來想起了八岐大蛇。
……靠,她可能一時半會都忘不掉被叼走的感覺了。
裏梅是在夕陽西下時醒來的。
這裏不是他的房間,房門敞開著,遠處的天空布滿絢麗的雲霞,橘紅的餘暉灑落進來。
——他還活著。
裏梅昏迷前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他記得,最後好像是看到源未來抱住他,他們一起被八岐大蛇叼走。
八岐大蛇……八岐大蛇被解決了?!
裏梅一下子坐起身,摸了摸自己完好的右胸,他記得這裏被樹枝貫穿,還有身後也被撕裂了。
都被治好了。
“你醒了啊。”少女黃鸝般婉轉的聲音響起,又漸漸遠去,“兩麵宿儺——”
裏梅循聲望去,隻看到源未來的背影。她穿著素靜的白菫色小褂,柔順的黑發垂在後背,夕陽將她的影子無限拉長。
不多時,兩麵宿儺魁梧的身影出現在房門口,他身穿件淺灰色小袖和服,外麵套著件純黑中羽織。
“裏梅,換好衣服走了。”他說。
“是!”裏梅麻利地從榻榻米爬起來,對兩麵宿儺恭敬地鞠躬,感激道,“宿儺大人,您又救了我一次。”
兩麵宿儺語氣平淡道“不是我。”
裏梅微愣。
不是宿儺大人,那是——
源未來坐在僅剩一半的長廊邊,看著天際耀眼而美麗的彩霞,等待著兩麵宿儺和裏梅。
她下午沒吃飯,又陪著八岐大蛇和兩麵宿儺蹉跎,現在早已饑腸轆轆。
木屐踏在地麵的聲音靠近。
源未來不用看都知道是兩麵宿儺,因為裏梅是穿草鞋的。
兩麵宿儺站在不遠處,對她道“過來。”
源未來走過去,仰起臉對他誠懇道“拜托了,這段時間別拎著我走。”她會忍不住想到八岐大蛇的。
她的眼睛裏映著霞光,瓷白的皮膚也被夕陽染上了暖意。
兩麵宿儺看著她,忽地笑了一下,然後故意拎起了她的衣領。
源未來“……”媽的。
“宿儺大人,我換好了。”換了件純黑小袖和服的裏梅跑出房間,來到他們旁邊。
“嗯,走吧。”兩麵宿儺道。
他們在天黑前到達了一個稍遠些的繁華城鎮。
這裏最近似是在舉辦什麼祭典,即使天色漸晚,街上的行人也絡繹不絕,屋簷下垂掛著長形燈籠,團簇的鮮花擺在外麵,隨處可見。
因為祭典,這幾天的旅客比較多,他們投宿的旅館剛好剩三間。
解決了暫時的住宿問題,開始解決吃飯問題。
源未來原本餓得不行,結果看到旅館的晚餐,食欲頓時少了大半。那是幾個裝著煮熟穀子的木碗、三盤看起來就不太好吃的魚肉,以及兩盤隻是煮熟了的芹菜、薺菜和蘿卜,還有兩小碟鹽和醬。
作為現代人,見慣了各色美食,再看古代這貧瘠的料理技術,真的很沒胃口。
她對付著隨便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準備回房間睡覺。
兩麵宿儺忽然道“明天是山彌祭的最後一天,你可以去玩。”
源未來問“你不怕我趁機跑了啊?”
雖然她讀檔了無數次,但從她被兩麵宿儺拐走到現在,遊戲內才過了三天。按照正常邏輯,她想跑回朝臣家是正常的。
“你可以試試。”兩麵宿儺露出帶有惡意的笑。看他的表情,似乎隻要她敢跑,他就敢砍掉她的腿。
源未來“……”惹不起惹不起。
源未來“我去睡覺了。”
翌日睡醒,源未來照常存檔,然後去找旅館老板要了熱水。住在旅館唯一算是好處的,就是熱水不需要自己燒,拯救了燒火廢物源未來。
旅館的房間裏有供客人使用的小浴桶。
源未來將小浴桶仔細地刷幹淨,然後將熱水和冷水倒進小浴桶調好水溫,剛想脫衣服,她的房門被人敲響。
她拉開房門,看到了裏梅。
裏梅捧著幾件嶄新的灰粉色係和服,見到源未來,往她懷裏一塞。不等她道謝,徑自說道“這是宿儺大人讓我送來的,山彌祭的女人都穿這種衣服。”
源未來接過衣服點頭道“謝謝。”
裏梅扭過頭,神情看起來有點不自在“都說了是宿儺大人讓我送來的!”他說完就走。
一開口就是老傲嬌了。
源未來關上門,洗漱以及洗澡後,再拿起裏梅送來的衣服。
這些衣服看樣式不太像是平安時代的和服,而是更偏向於再之前奈良時代的裳唐衣,不過似乎進行了改良,沒有那麼繁複華麗。
源未來日本史不好,對其了解不深,隻是勉強能認出來。
這套衣服分小褂、唐衣、單衣和長袴,整個色係是偏向於粉色,除了她這段時間常穿的長春色外,還有今樣色、薄紅梅和撫子色。
源未來將深粉的今樣色長袴穿在最下麵,上衣先穿長春色單衣,然後是薄紅梅的小褂,最外麵套撫子色唐衣。
整套衣服穿完,像是將春季各種粉色花的顏色層層疊疊套在了身上,但是看起來很和諧。
源未來用旅館的木梳將黑發梳順,披散在身後,打開門走出去。
外麵所有的女性都穿著跟她差不多的衣服,行走在路上,宛如一朵朵盛放的粉薔薇。
看來這是山彌祭的特色。
不過這些女性似乎是無論已婚未婚都盤了發髻,她們的發式不是平安時代流行的垂發,而是奈良時代的類似於中國唐朝的風格。她們的頭上戴著各式各樣的發簪,偶爾還有人戴著剛摘下的花。
相比之下,披著頭發的源未來是個異類。
源未來不會梳發髻,為了入鄉隨俗,她跑去找裏梅。
她開門見山“裏梅,你會梳唐風發髻嗎!”
裏梅“哈?”
源未來悄悄指著一個路過的女人,小聲對他道“就是她那樣的,我不會梳。”
裏梅驚了“難道我就會了嗎?”
源未來言之鑿鑿“可是你會做飯啊,會做飯的人手都巧!”所以梳個頭不在話下!
裏梅道“可是我會做飯,不代表我還會梳頭發!”
相當有道理,無法反駁。
求助失敗,源未來決定嚐試自己梳發髻。
她站在窗邊觀察了半天,然後對著鏡子折騰許久,無果。
算了,就披著頭發出去吧。
源未來心裏正這麼想著,她的房間門被人拉開。開門不敲門,她不回頭去看都知道,肯定是兩麵宿儺。
“還沒出去?”兩麵宿儺跟進自己房間似的走進來,“你不是很早就起來了嗎。”
鏡子裏,他的身影出現,並且離她愈來愈近。
“……我不會梳發髻。”想到這個,源未來不太開心,悻悻道,“剛才嚐試梳來著,耽誤時間了。”她邊說邊用梳子梳著被她搞得亂糟糟的頭發,打算梳順了就出去。
“嘁。”兩麵宿儺走到她身後,隨手搶過她的木梳。
源未來驟然回頭“你要幹什麼?”
兩麵宿儺把她的腦袋扭回去,讓她麵朝著鏡子,然後在她身後蹲下,沉聲道“不許動。”
啊這,兩麵宿儺不會是要給她梳頭吧?
他絕對會把她的頭發拽下來的!
源未來欲哭無淚,試圖拯救自己的頭發“那什麼,我不想梳了。”
她已經想起上次頭發被燒的經曆了。
兩麵宿儺不聽,動作不停,開始給她梳頭。他的動作並不溫柔,甚至還有點粗魯,扯得源未來頭皮有點疼。
源未來已經能預想到她禿頭的未來了。
她看著鏡子裏低垂著英俊的眉眼給她梳頭的兩麵宿儺,眼淚快要流下來。
太恐怖了,這個畫麵。
源未來開始檢查自己的存檔了,還好她早上存了檔,如果等下兩麵宿儺梳到暴躁直接燒她頭發,她就讀檔。
兩麵宿儺的手掌很大,手指也並不纖細。從鏡子裏看,他用手指去抓頭發的樣子,不像是梳頭,倒像是要掀開源未來的天靈蓋。
源未來見他把頭發梳順了,正在用手指攏,想直接起身。
“別動,”兩麵宿儺真的扣住了她的天靈蓋,威脅道,“再動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啊。
源未來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