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爸爸去哪兒(1 / 2)

“土嶺街的人都知道我賈葫蘆是個老光棍。老光棍嘛,最大的夢想當然就娶一房嬌滴滴軟綿綿的婆娘。”賈葫蘆說著咂摸咂摸了嘴唇,臉上掩飾尷尬的自嘲一笑。

“有個婆娘多好啊,白天她能給你洗衣做飯,晚上還能給你暖被窩,摟著睡覺,孟,你說是不是?”

孟胖子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嚴重表示對此不反對也不苟同。

“嘿嘿,你們倆還小,根本不知道婆娘的重要。唉,你倆啊,以後可千萬別像我,你看看四十大幾的人了,還光禿禿一個,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體己的人。唉,紅顏薄命啊。”

“自古紅顏多薄命,哎,我說老賈,人家這種落難小姐、下架鳳凰的專屬遭遇這輩子排隊也輪不到你用吧。”孟胖子為了活躍下氣氛插了一嘴。

“嘿嘿,我啊不像你們上過學,識字有文化,這詞都是從電視劇裏看來的。不怕你們笑話,我吧連我自己個的姓都寫不太好。以前人家辦暫住證的民警上門叫我簽名,我不會啊,我就寫了個加減乘除的‘十’號,後麵再畫一個圓圓的‘8’,‘8’葫蘆的‘8’,嘿嘿,人家民警都笑了說:‘‘賈葫蘆’啊。’我叫你寫你名字你寫個18幹什麼還19呢,嗬嗬。我說的是你大名,知道不?”

賈葫蘆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思緒像忽然回到了那個不曾遙遠的過去,眼神裏忽閃著異樣的光芒,李小波知趣的起身給倒了杯隔了3夜開水。

“那時候啊,我來土嶺街已經3、4年了。可能也就跟你們現在一般大小,也可能比你們還小。民警問我我才想起來,我確實是還有個大名。民警接著又問:老賈啊,那你大名叫什麼啊,我幫你填上好了。我說我大名叫賈舜禹,哪個舜我不太知道,但是禹好像是古代一個治理過洪水什麼的人。可能當時那個民警文化也不深,他自己個在草紙上比劃了半天也沒敢正式往表格上填寫。他接著說他知道是那倆字,但是他要回所裏寫。臨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老賈啊,你這個名字夠大氣啊,誰給你起的名字啊?賈舜禹,好名字,好名字。嗬嗬,民警走了以後吧,我坐院子裏愣了半天,反反複複的念叨著那三個我不會寫的字。賈舜禹,賈舜禹,賈舜禹。我就想這個‘賈舜禹’是我名字嗎?怎麼我自己感覺不到呢?就像是我有時候前夜裏喝多了酒,醒來一睜眼不知道自己個在哪一樣?你們說可笑不可笑,嗬嗬嗬嗬。”

“嗬嗬,我說多了啊。你倆是不是也覺得我煩吧。其實這事我以前跟誰都沒說過。我不願意說,因為我覺得老說這事不好。賈舜禹也好,賈葫蘆也好,我每天過得樂樂嗬嗬就成了。咱都是大老爺們,心裏總得能存著點事。要不還叫男人嗎?是不?”

“嘿嘿,娶婆娘雖然重要,但是現在還真不算是我賈葫蘆心上排名第一的大事。以前我窮,是娶不起婆娘。可現在我賈葫蘆有錢,娶一兩個媳婦還我真娶的起。”賈葫蘆說到此處語氣哽咽,窄瘦的肩膀微微的晃動,黝黑的臉上竟多了幾絲眼淚。這個平時見誰都嘻嘻哈哈的精瘦漢子,此刻竟如此的傷心,仿佛蒼茫空曠的原野上一匹迷路的駱駝。

孟、李二人沉默不語皆為之動容。

賈葫蘆雙手來回的搓了幾把臉,深深的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

“出醜了,出醜了。在你倆麵前丟人了,那麼什麼是我賈葫蘆真正想求李師傅的事呢?肯定不是媳婦。那年那民警說的很好啊,老賈這麼好的名字是誰給你起的呢?我沒告訴他,我爹啊。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我爹,那個失散三十多年,隻給我留下一個好名字的狠心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