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撒嬌(1 / 3)

在京中一幹官員看來,衛承彥分屬京兆府一脈的,尋常不敢輕易靠近,隻怕被旁人以為站隊。

而那等能做靠近的,一則自恃身份,二則也不願輕舉妄動,正等後頭那節度使裴雍回京後才好動作。

他人不住在官驛,又無甚固定衙門同差事,每日除卻被召去問些前線情況,點卯之後徑直走了,根本抓不住蹤跡。便有那問到李氏鏢局門口的,又早被老朱打發。

於是這人在城中東逛西晃,四處尋馬,幾日下來,馬兒沒尋到兩匹,倒把各處道路逛熟了。

他一好駿馬,二喜好酒,偏今次入京那手下小朱為裴雍叮囑過,將銀錢全數收攏,不叫他過手,免得吃醉了酒,遇得那看不慣的,又逞凶鬥狠起來,最後惹出事情——此處畢竟不比京兆府,今時境況又十分微妙,若被人拿此做筏,因小失大,便十分不值當了。

衛承彥也曉得自己脾性,當時一口答應,隻覺自己這樣男子漢大丈夫,一向能為大局著想,些微小事,又有什麼為難的——前次自鄧州一路去京兆府,與小趙同行那一回,路上也未曾吃什麼好酒,不也安安分分忍住了?

誰料到而今一入京中,雖不至於遍地美酒,倒也不少從前未曾吃過見過的新滋味,往日不在眼前倒還好,現下走在路上,那香氣便往鼻子裏飄,全靠一股子毅力支撐——這還罷了,好馬也無一匹給他來做安撫。

衛承彥隻覺日子難過極了,一日要看三回老黃曆,數著那二哥回京日子,一盼人來了自家能開戒,二盼即便不開戒,多幾個兄弟一道受苦,那苦味分開吃了,說不得能淡些。

且不說衛承彥在此處為委委屈屈,每日跑出的一身汗都要擰出苦汁子來,內廷之中,趙明枝終於將麵前要緊事情整理得七七八八,難得騰出空來,眼見天色不早,也顧不得理會旁的,自先往福寧宮中去尋趙弘。

這一回還未走近,便見外頭一片寬敞空地上擺著箭靶、標槍等物,更有不少未開刃的刀劍豎在兵器架上,場地站著三四十名禁衛,個個身後糊了一張紙,上頭寫了其人姓名,正數人一組做比拚,打得十分熱鬧。

她站在原地,也不靠近,認真看了半盞茶功夫。

以趙明枝眼力,尚且能看得出眾人花哨有餘,勁力不足,便是經驗也尋常,隻眼下兵缺將少,倒也不能挑剔太多。

她看過之後,左右一望,果然在不遠處見趙弘在人群外站著。

趙弘身旁跟著王署並幾個侍衛,正看得起勁,手中還拿一本小冊子,另一手捏了杆筆,一臉鄭重地在冊子上記錄,也不知寫些什麼。

趙明枝循著走近,那場中禁衛們見得她,手中動作次第便慢了下來,後頭趙弘見狀正要皺眉,轉眼看到趙明枝,麵上竟無多少高興模樣,反而有些心虛,往後躲了半步,複才走上前來,笑著叫了一聲“阿姐”。

“吃過飯了不曾?這是在學拳腳麼?”趙明枝當做不知,也不多說什麼,笑問道。

“早按著時辰吃過啦。”趙弘把手中紙筆捏得死緊,也笑都有幾分忐忑模樣,“阿姐先前說我身體弱,尋了人來教,但我站樁都不穩,想來想去,左右無事,看看他們是如何練武……”

他此刻上前幾步,指著場中人一一向趙明枝介紹,這個姓甚名誰,擅長什麼,那個來自哪裏,又是什麼出身,當真如數家珍,顯然對諸人多有了解。

兩人向前而行,趙弘口中還在說話,那手已經特地把筆同冊子藏到身後。

這動作再如何小心,依舊欲蓋彌彰得很,隻趙明枝視而不見,鄭而重之地對諸人誇獎一番,也不搶弟弟風頭,單說話,全不掏錢物做賞賜,直至眾人散去,才對趙弘道“可有看上的?”

趙弘下意識點頭,複又搖頭,先看一眼左右,見近處並無旁人,猶豫了一會才道“有幾個看上的,隻不曉得品性如何,可不可信——阿姐,你說今次宗骨死了,前次所說遣使團去興慶府的事情,咱們還要不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