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捉蟲】(1 / 3)

秋風習習,卷落庭院中枯黃的樹葉。涼意穿堂而過,順著未闔攏的窗柩縫隙,灌入了裏屋。

陰冷昏暗的屋內,一位容顏姝麗嬌俏的姑娘躺在塌上,眉間微動,黑如鴉羽的睫毛輕輕顫動,似乎有醒來的跡象。

窗外窸窣響動,丫鬟低低的交談聲細碎卻清晰。

“春桃,你又在偷懶了。大姑娘今早才退的燒,你不在屋裏照顧姑娘,躲外麵像什麼事。”說話人雖是責備的言語,可溫和的語氣,卻絲毫沒有責怪的意味。

果然,叫|春桃的丫鬟不以為然,輕哼了聲,竟是不滿地抱怨:“柳葉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姑娘屋裏什麼也沒有,冷的外邊都比不上。我凍得牙根直哆嗦。再待下去,恐怕也要病倒了。”

春桃聲音不小,柳葉聽著不由地蹙眉,“小點聲。”她朝屋裏看了眼,又說,“不許沒大沒小的,大姑娘是你主子。”

春桃沒把柳葉的話放在心上,心直口快道:“別人府裏哪還有比大姑娘更不像主子的嫡小姐。性子那麼怪,整日陰著臉也不說話,就拿一雙大眼睛幽幽地盯人。我都被她嚇到好幾回了。也難怪不討老爺姨娘喜歡。”

“這話你在我麵前說說就算了,出了扶風苑可別那麼多嘴。”柳葉提醒說,“老爺快從衛指揮所回來了。”

“知道了。”春桃雖然應了,不過看神情依舊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恐怕不止她,府裏其他下人的心思也一樣,都沒把大姑娘當回事。

柳葉將手裏一疊藥遞給春桃,“這是大姑娘的藥,一天一帖。你記得煎了,等大姑娘醒來給她喝。”

柳葉是蘇姨娘派來送藥的。總督三天之後回府,大姑娘連燒了幾天,蘇姨娘怕她生病生出個好歹來,難得上心了一回。

“病快好了,還喝什麼藥……”春桃不情願地接過,一抬眼發現柳葉在看她,到嘴邊的話立時銷聲。春桃麵色訕訕,停頓了下,又說,“柳葉姐姐,我托您的事兒,二姑娘有回複了嗎?”

柳葉淡淡道:“哪有這麼快。二姑娘近些日子忙著別的事兒……放心,你想調去二姑娘的院子,我和姨娘說了,抽著空她會安排的。”

春桃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在扶風苑待出來的怨氣都消失了:“我就知道姐姐您最厚道,有夫人幫忙,這事兒鐵定能成。”

春桃高興的連蘇姨娘的稱呼都變了。

柳葉道:“好了,我還有別的事情。你記得給大姑娘煎藥。”

“好。”

腳步聲漸起,一直到聽不到。屋外隻剩下春桃。屋裏靜悄悄的,顯然是裏麵的人還沒醒來。她抬手隨意地顛了顛藥,嘴一撇:“倒黴鬼喝了藥還是倒黴鬼。”

春桃不屑地輕哼一聲,拎著藥包去了廚房。而屋裏,躺在床上的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水光瑩潤,像是粼光閃閃的湖泊,澄澈明亮。她安靜地眨了眨眼,一動,睫毛輕扇,那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靈動好看的緊,絲毫沒有春桃描繪的陰鬱幽森。

直到外麵完全沒有了動靜,許蘊靈才緩緩舒了口氣,伸了伸僵硬的四肢。她其實醒來有一會兒了,隻是怕動出聲響來,吵到正在說話的兩人,才一直保持昏睡的姿勢。

許蘊靈左右巡視了一圈,視線所及的環境、房間、物件均與她所處的現代不同。她又用力眨了眨眼,周圍的一切隨後並沒有消失,尤其她躺著的古式架子床,床鋪的溫度明明白白告訴她,夢裏講述的故事,並不是一場虛幻。

她真的穿越了,而且還是穿到了一本古早狗血天雷小說,書名就叫《攝政王的寵愛:女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天知道許蘊靈在看到這本書名時,頭皮一陣發緊,內心既羞恥又尷尬,就差用腳趾在地板上摳出一座迪斯尼。

她學生時代沒少看小說,其中也包括類似這本書名的古早文。許是她挑書的運氣比較差,每次找到的古早文,人設和情節崩壞到完全不符合正常人的邏輯,什麼挖子宮的皇帝,切腎切肝的王爺,上吊城門口曬成幹屍的王妃……故事各種匪夷所思,堪比神經病和恐怖片,更奇葩的是,有著慘烈的開頭,它們結局居然能圓回he……許蘊靈表示無法理解。

現在,更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在深夜工作中猝死之後,她竟會親身穿到同款小說裏!

許蘊靈一邊冒冷汗,一邊被迫翻閱了整本書。尤其看到她和小說裏的人擁有同一個名字時,許蘊靈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書裏的許蘊靈是大宣朝三大營總督許康輝的嫡女,母親姚氏是忠國公府的愛女,按理說,她的出生本該會讓她成為主角,受盡寵愛,一輩子衣食無憂,但事實卻完全與之相反。

許蘊靈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悲慘女配。在書裏,由於姚氏的早逝,許蘊靈從小沒人愛,她像片浮萍,被蘇氏隨手安排在偏僻的扶風苑,任其自生自滅。許府下人也是見風使舵的好手,眼看蘇氏管理後宅,自然趕緊巴結上去。眾人心照不宣,正房姚氏留下的孤女,沒人把她當正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