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慕安渾身是傷的趟著,他那麼安靜,連呼吸都幾乎沒有聲音,寧洛笙突然意識到,謝慕安也是人,不是神,他不是無堅不摧的,他會犯錯,也會軟弱,會生老病死。
橙子看見爸爸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哭得聲嘶力竭,他的小手牽起謝慕安的大手:“嗚嗚嗚……爸爸,你別睡覺覺了,你快醒醒,你說了要跟我拚坦克的,你睡著了,橙子一個人要怎麼辦嘛,嗚嗚嗚……”
寧洛白抱起小侄子交給屬下:“先帶橙子出去吧!”
寧洛笙捂著臉,晶瑩的眼淚從她指間滲出,沉痛感如空氣一般四麵八方侵蝕而來,她抽噎得幾近窒息,她靠在他耳邊,輕聲呼喚:“慕安,你醒醒,你醒過來好不好,你再看我一眼好嗎?你真的忍心丟下我和寶寶嗎?”
原來,真正到了快要失去一個人時,那種山窮水盡的無助感才會被放到最大,她終於看清楚自己的內心,他的守候他的愛,早已經成了習慣,深深植入骨髓之中,根深蒂固,他如果真的就這樣死了,她還怎麼活?
一個月之後,謝慕安的狀況終於穩定下來,隻是他依舊睡著,無論寧洛笙說什麼,都沒有任何回應,寧洛笙輕輕擦拭著他的臉:“謝慕安,我不會放棄你的,你也不要放棄自己好不好。”
橙子捏著他的手指:“爸爸,你快起床吧!我學了新的歌歌,要唱給你聽呢!”
“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以後會乖乖的,你跟我說話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呀!”
寧洛笙捏起被角,將橙子抱在腿上,橙子卻突然跳下來,小手搖搖晃晃的指著謝慕安:“媽媽,爸爸哭了,爸爸疼疼……”
她轉過身,隻見謝慕安眼角掛著兩行淚,他有反應了,他聽得到橙子在說什麼,寧洛笙將橙子抱到他跟前,哽咽著說:“寶寶,跟爸爸說我們好想他!”
橙子舉起小手替他擦幹眼淚:“爸爸,媽媽想你了,橙子更更更更想你。”
為了喚起他的求生欲,寧洛笙俯身吻上謝慕安冰涼的唇:“慕安,你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你快醒來好不好,我答應嫁給你了,我們再結一次婚,帶著寶寶一起。”
謝慕安動了動睫毛,眼淚流得更加肆意,夢裏那麼黑暗那麼冷,難受得他快要放棄了,可他聽見了橙子和洛笙的聲音,就像一道光,穿越重重魔障牽引著他,讓他掙脫夢魘。
睜開眼那瞬間,許久不見的陽光刺疼了他的眼,寧洛笙抱著眼角潮濕的兒子,靜靜靠在他身旁,他努力抬起手向他們伸過去,想要確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
他的動作驚動了橙子,他用力搖著寧洛笙的手:“媽媽……媽媽,爸爸醒了!”
“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嗎?”他撫上寧洛笙的臉頰。
時光靜靜流動,此刻說什麼都顯得多餘,而寧洛笙已是淚眼婆娑。他醒來了,他最後還是舍不得丟下他們,寧洛笙拉過橙子,兩隻大手一隻小手,緊緊握在一起,再也沒有什麼能將他們分開。
小橙子催促著她:“媽媽,快答應爸爸吧,你們結婚婚……我可以吃糖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