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洛笙疼得緊緊捏著拳頭,指甲陷進掌心的肉裏也不自知,說來可笑,她身上的疼痛和傷疤,無一處不是這個她深愛至死的男人所賜,她的心髒悲傷的抽噎著,心底仿佛有一個聲音,在放肆嘲笑著她的癡和傻。
冰涼的玻璃碎片一寸寸移到寧洛笙的小腹上,被他打到耳鳴時她沒有怕,被他傷得血肉模糊時她沒有怕,可現在,寧洛笙終於現出倉皇的神色,那是源自於母愛的本能,她無助的搖著頭:“對不起,我錯了,我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我再也不會傷害張予沫了,你放過他吧!”
見她這副慌張無措的樣子,張予沫在背後笑得嘲諷,可謝慕安,心底裏卻生出一股難以捕捉的異樣情緒,他想,或許這種莫名痛苦的情緒可能是因為她肚子裏長的,也同樣是他的血肉。
謝慕安停下動作:“如果你再敢傷害予沫,我不介意殺死你肚子裏的孩子。”張予沫眼神裏透出失望,心想這次沒能要她孩子的命,總還有下次機會,她是不會放過她的,寧洛笙擁有的一切,她都要慢慢奪走,一如多年前一樣。
謝慕安狠狠瞪了寧洛笙一眼,打橫抱起淚光盈盈的愛人出了病房,留下寧洛笙一個人,在血泊之中痛徹心扉。
他對她的殘忍,永遠沒有盡頭,她遍體鱗傷還沒好透,他就要為了另一個女人殺了她的孩子,寧洛笙心裏湧起一股寒意,她總算清醒了,眼前的人是她的劫她的孽,他從不是她的良人,她的愛她的恨,在這一刻塵埃落定,就像手臂上糜爛的血肉終要剔除一樣,她該將謝慕安徹底從心髒剔除了。
她想,如果爸爸能醒過來就好了,無論這個世界怎麼看待她,他都一定會堅定的站在她前麵,為她遮風擋雨,今天該是爸爸做複健的日子了,她掙紮著從病床上爬起來套上外套,遮住血肉迷糊的手臂,匆匆往醫院趕去。
寧洛笙沒有想到,她爸爸所在的醫院會被盛娛曝光,那些娛記將她團團圍住,話筒幾乎要塞到她眼珠子裏。
“寧小姐,請問你是不是小三上位?”
“寧小姐,請問你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謝慕安的嗎?聽說你早就被富商潛規則了。”
“寧小姐,請問你陪睡的價格多少錢一夜?”
“寧小姐,當年您父親這位殺人凶手是怎麼逼死老謝總的?”
……
醫生說過,她爸爸雖然不能說不能動,但意識依舊可能是清醒的,所以這些年她從不敢在醫院提起謝慕安一個字,如果爸爸知道他捧在手心的女兒在仇人身下承歡,還懷了他的孩子,如今卻被掃地出門,會是多麼心寒。
一個個可怕的疑問往她腦子裏塞進來,寧洛笙完全不知道從何說起,她隻能步步後退:“你們別再說了,我不是,我不是……,我不許你們這麼說我爸爸,他沒有殺人,他不是凶手。”
忽然一塊磚頭朝她腦袋上砸過來。“寧洛笙,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三,你害得予沫姐三年沒有出現,我們粉絲後援會今天就替天行道,打死你這個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