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一直對外宣稱嵩斐梵與嵩峻宇都是自己親生,兩位孕母在嵩家的傳記、對外的稿子裏從無姓名,仿佛不曾存在。

童年的回憶總是模糊不清的,有時候,嵩斐梵都會懷疑這位孕母是否真正存在過。她存在的唯一證據就是這一根鋼筆,鐫刻著嵩老對她的愛稱——Aphrodite。

阿芙洛狄忒。

嵩斐梵在非洲馴養了一隻大貓,一身淺黃色的皮毛上黑色的斑紋交錯,肌肉線條就像她粗大尾巴上的黑色圈紋一樣流暢,怎麼看都是十分美麗的雌性生物。

列盾問:“給她起個什麼名字啊?”

嵩斐梵說:“既然這頭母虎這麼美麗,就叫……”

“虎美麗嗎?”助理問。

嵩斐梵一笑,搖頭,說:“Aphrodite。”

“唉?”

“就是阿芙洛狄忒。”嵩斐梵說,“愛與美的女神。”

現在坐在DH集團總部最高的位置上,嵩斐梵還是覺得不穩定,手裏握著一根煙,卻始終沒有點燃。列盾瞧出了嵩斐梵心中的煩惱,便說:“其實,剛回國的時候我就建議過……”

剛回國的時候,列盾就建議了,要不要先動手滅了南憑崖。

但嵩斐梵說,這兒不是讚斯比亞,犯罪了很容易被抓。

嵩斐梵用力將煙生生折斷,細碎的煙草隨即簌簌落在了地毯上,掉進了絨毛的夾縫中。

“如果一早就把南憑崖處理了就好了。”列盾低聲說。

嵩斐梵歎了口氣,說:“別說這麼荒謬的話。”

“啊?”列盾卻嘟囔,“隻要做得隱秘些……警察也不一定查得出來。”

“警察倒是其次。”嵩斐梵吐了一口氣,將實話說出,“南憑崖是春釵飛保護下的人。”

列盾噎住了:春釵飛啊……還可真是比警察還棘手。

“再說了,他就算沒了,神鋒資本還在。難道要把整個公司都滅了嗎?”

“嗯……是啊……少爺說得對。”列盾低下頭,“是我沒好好考慮。”

“沒什麼。”嵩斐梵用沉鬱的眼神凝視著地上碎碎的煙草。

列盾瞅著嵩斐梵,也不知該提出什麼建議才好。

“最重要的是,他死了,就無趣了。”嵩斐梵將斷了的煙丟進了垃圾桶,“我是要從精神上打敗他,而不是從肉體上滅亡他。”

——

——

穀熏站在了曲家的門前,臉上半尷不尬的。

他難以想象,南憑崖直接開車把他帶到了這兒來了。

“老南啊……”穀熏還是不敢相信,“咱們是不是走錯了?”

“不,就是這兒。”南憑崖說,“我要正式帶你去見我的家人。”

穀熏拉著南憑崖的手臂,往後一步:“可是……我已經見過他們了。”

“意義不一樣。”南憑崖說,“你還沒有以我未婚夫的身份見過他們吧?”

穀熏吃了一驚:“未婚夫是什麼東西?”

“未婚夫是什麼你也不知?”南憑崖也很吃驚,“你確實念完大學了嗎?”

“我……我不是這意思……”穀熏搖搖頭,“我的意思是……我們什麼時候談婚論嫁了?”

“哦?你父母不是三番兩次地要求我們結婚嗎?我答應了,你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南憑崖理所當然地說,“所以,不就是如此嗎?”

“什麼就做‘不就是如此’……!”穀熏腦殼都發疼了,“這不對吧……”

“而且,我們都發生了‘那樣的關係’了,還是盡早成婚比較好吧?”南憑崖目光落在了穀熏的後頸,“而且,你以未婚OMEGA的身份頂著標記,也會諸多不便吧?”

說到標記的事情,穀熏更加羞惱了,不自覺地摸著自己的後頸,嗔怒地責怪南憑崖:“就算是有所不便,可也是你造成的吧!”

“明明是你勾引我吧。”南憑崖的口吻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

穀熏漲紅了臉,怒道:“所以都是我的錯?”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南憑崖說,“我也有責任,我無法忍受你的引誘。這是很糟糕的。”

說著,南憑崖握住了穀熏的手:“既然我們都有不對的地方,那就共同承擔這份責任吧!”

穀熏氣得太陽穴突突跳:我去你丫的。

“你他媽的是在求婚嗎?”穀熏咬著牙問。

南憑崖詫異:“你是在說髒話嗎?”

穀熏白眼一翻:“是啊。不行嗎?”

“不是。”南憑崖說,“我沒有打算幹預你的措辭。這兒又不是工作場合,私下裏,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穀熏沉下氣來,又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所以剛剛你是求婚嗎?”

“自然不是。”南憑崖說,“結婚是協商一致的結果,為什麼要用到一個‘求’字?”

“那我和你協商不一致!”穀熏甩手就離去。

南憑崖愣在原地,看著穀熏像一隻威風八麵的大閘蟹一樣橫行在空蕩蕩的街道上。